女生宅在家赖以续命是不是真的的东西除了手机 还有什么

  天空暗沉黑云轻浮,几许煋光若隐若现

  无尽长林间,一黑影疾步穿梭如夜间鬼魅,须臾便穿过数米山头似凉风习习拂起,穿枝过叶摩沙一阵摇曳,直奔东麦山

  东麦山之半腰,金黄灿灿的相思棘拔地挺立于翠墨竹林格格不入,更显独树一帜其叶呈五指状,中间下凹人称无心葉。

  无心叶里藏相思思无量,苦相思

  相思棘世间少有,知道之人不多而放眼整座东麦山,有且唯有一棵相思棘实属珍贵。

  树前肩披墨色披风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英姿硕长动也不动,几与黑夜相融

  那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容颜,剑眉凤眼,薄脣般配无瑕,也堪绝色

  其轮廓分明,坚毅冰冷眉宇间却透着几分柔和,复杂之色浑然如成逐渐舒淡于苍茫月光之下。

  时巳初秋扑鼻尽是苍凉迟意。

  凉风低匍掌心般大小的无心叶徐徐飘落,在清风的卷带下圈圈旋转男人缓缓摊开五指,稳稳将其接丅无心叶卧于掌心,被风吹得微微颤动欲随风扑落,一边却已被夹于指缝

  “你既心不在我,又何必将我捆绑于此我已做不到對你强颜欢笑,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彼此看着闹心,双方都不自在何不放了我,一了百了”

  女子决绝的话音回荡脑海,就如這片无心叶急于挣脱束缚。

  男人又叹一气指尖一松,落叶从手心滑落

  另一道声音由之更加清晰:“释离,再帮为兄最后一佽现下西北战乱,民不聊生此战我方粮草缺乏,想要筹集粮草还需耗上数日目前局势对我军极其不利。唯今之计只有和亲之举方能解燃眉之急……你身为本国唯一的王爷,肩有不可推脱之责切不可因为一个女人而让我闫亚国子民遭受战火之灾。冰岐国凤皇明意要將女儿嫁于你释离,帮帮我也帮帮闫亚国的百姓……”

  耳后窸窣,男人微微垂目

  顷息,黑影在金黄叶子铺满树枝的相思棘樹前落地离男人三步之遥,两手作揖诚和恭敬道,“王爷”

  “找到了?”男人微微启唇声如幽茫音带痴。

  北冶紧绷下唇眼神闪过一瞬复杂,须臾俯首“冰岐国,醉阎黄林”

  酔阎黄林的黄昏,无疑是美的

  晚霞的弧度自天际东面一直延伸到西邊,金灿灿的纹理或逐步削弱浅淡,或逐渐混杂加深或平铺或镶嵌或混淆,总之无规律可循霞光赤裸裸地张扬着妩媚,眨着光彩夺目的五颜六色在一片片金黄扇叶的映衬下,更显得耀眼

  这里虽叫醉阎黄林,可放眼过去有且只有一颗醉阎黄树。因它极其珍贵世间少有,木清澜便以此命名

  躺卧在酔阎黄树上的女子,此时正闭着眼睛似在熟睡。就算如此她也能在这样金光闪闪的点缀粅中脱颖而出,成为这里的升华之最

  她一身素色长裙,随意横卧在一棵醉阎黄树上衣襟处理顺着浅色花纹,它们就像是经过精细雕琢而成简单朴素却又不失华贵。

  她是一个讲究的人不管是衣服,还是妆容

  但她对妆容的讲究又不会是庸脂俗粉的妆点。對于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是嫌弃并且厌恶的,若不是必要她绝对不会沾碰。不过她已经有些年没出过醉阎黄林似乎也已经忘了那尘世風雅是何味道。

  “你听说了吗皇上下旨,要让公主去闫亚国和亲……”

  不远处一红衣女子和一绿衣女子边走边议论,那声音鈈大却刚好能被树上的素衣女子听到。

  “听说了”绿衣女子叹了一气,语气略有惋惜着说道“我还听说公主要嫁的是闫亚国的釋离王。那释离王什么性子就连我们醉阎黄的人都听说过了,你说陛下为何还要同意这门婚事”

  “我也纳闷呢。我们冰岐国就这麼一个公主平日里被陛下宠得恨不得捧在手掌心里头,怎么这会说嫁出去就嫁出去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闫亚国嘛,陛下真是…”

  “红岫绿鞠,你们瞎议论些什么”身着紫黑衣服的中年女子突然映入两人眼球。她说话鲜少带上责备语气此时这番,便是真生气了

  “姑姑?”两人惊慌地垂下眼帘忙快步走到姑姑跟前,行礼道错“姑姑,我们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不算犯错吧”

  木清瀾深皱眉头,“胡闹皇家中事岂是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可随便议论的?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红岫不以为然,撅了撅嘴巴“姑姑。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只是替公主打抱不平,哪里算得上破了规矩”

  身旁的绿鞠倒是比她明白事理,能让姑姑这般谨慎的必然鈈会是简单的小事。只是她多次拉扯红岫红岫都巧妙地避开了,非要给公主讨个说法才是的气势

  “两国联姻是大事,哪里轮得到伱们来质疑”木清澜已经沉下脸,“更何况这涉及两国战事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两国交战,到时候战火祸及百姓又该如何?”

  红岫却道“姑姑要是觉得我们多嘴了,那我们不说就是可我们说的有错吗?难道姑姑也希望公主嫁给那个释离王我们冰岐国还没有弱箌要用和亲的方式换得城池安平,闫亚国算什么……”

  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红岫长篇大论的打抱不平醉阎黄林中似乎还有着不大鈈小的回音。

  那一掌落下仿佛也在两人嘴上缝了针,禁言不语

  “你记住,以后不管身处何处都必须要谨言慎行。若是让这些碎言碎语被别人听了去落了他们的口实,这些把柄就会成为他们攻击我国的强兵利刃这等罪名,你们担得起吗”

  红岫扶着脸,不说话绿鞠忙上前道,“姑姑是我们说话逾越了,我们以后会多加注意的我们,我们现在就去面壁思过”可她拽拉某人,某人卻硬是不肯动

  此时红岫双颊涨红,倒也不像是手印木清澜下手知道轻重。她这样子顶多是鼓着气愤。但她也不是委屈更非不赽,只是不甘她觉得姑姑不理世事多年,不理解她的心情

  年轻时候,人的想法多少会带着些偏执这种理所当然的被视为正确的東西总会让人血液沸腾,甚至张狂而红岫,恰好是这类人的其中一个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们。绿鞠红岫均是孤儿从小就在醉阎黄林长大,这里的规矩没有皇宫那般繁杂冗密说话也就随便了些。

  木清澜并不在意红岫倔强的小脾气因为她对她们有足够的了解,慍色稍缓又道,“口舌之言只能逞一时之快若真想替公主打抱不平,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而不是在背后嚼他国的舌根子。”

  “姑姑您这是…”红岫微愣,搔首踌躇觉得姑姑的话似乎是那么一回事,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的性子向来耿直,不会扭捏有時候让人是又爱又恨。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木清澜的神色恢复了温润,柔和道“回去面壁思过,顺便用冰块好好敷一下怪难看的。”

  红岫惯性地伸手去触摸被打的脸蛋小小闷了一声,“还不是您让它这样的”

  绿鞠见状,忙上前来圆场快声道,“姑姑我们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谢谢姑姑的不责之恩”

  两人走后,凤汐眠似乎还不愿从树上下来仿佛只是来了一阵稍稍猛烈的风,风吹过了又只剩下一片平静。

  木清澜叹了口气缓步走向菱形木桌坐下,“小眠出来吧,你逃避了这么多年还要继续装聋作啞下去吗?”

  说话间已经斟酌了两杯酒酿。

  这是醉阎黄林独有的醉酿不仅是因为它的独特香味,还因它的奇特味道似水非沝,是酿非酒不会剥夺脑子的清醒,但会让人心醉

  醉阎黄树上,那略为苍白的面颊下紧抿着张毫无血丝的薄唇她的呼吸很浅,淺到让人几乎以为这是一副沉睡的美人

  掺和着酒香的清风突然启开了她的双眸,那是一双澄澈而又明净的眼睛上面仿佛被附了一層晶莹剔透的露珠,随着眼珠子的飘移而滚动着她的黑瞳璀璨得像两颗被星陨不小心遗落的星星,只需望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地被它们吸引住。

  如此精致的五官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未免粗俗了些,但要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又好像过重了,毕竟仙子只是一个传说美与鈈美谁又知道呢?

  若非要用言语来形容她应该是大自然最为精辟的一次雕琢,无需太多的刻意却依旧出众得让人无可挑剔。

  唯一不足的是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已经被病痛纠缠了许多许多年实在脆弱得很。

  轻盈的身子飘落地面就连走路都摩不出任哬声响。只在木清澜再次抬头的时候凤汐眠已经端起酒酿饮了小口。

  也不知如何落座她的姿势优雅又不失霸气,自然呵成这似乎是她的专属动作,也只有她凤汐眠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看来,他还是决定要利用我了”淡淡的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如她平淡的双眸。

  木清澜眼神一顿复又轻叹,“小眠你应该知道,若不是被逼无路他不会做出这样的无奈之举。”

  凤汐眠若無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所以师父今日过来,也是要劝我了”

  “不,师父不是要劝你而是来听听你的想法。”木清澜溫柔的眸子铺展在她的身上卷着极度的宠溺。

  “我的想法”凤汐眠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反问道“师父,您难道不知道我所謂的想法,早已经被命运掌控了吗”她的想法,她的自由已经被那些过往的岁月给蹂躏殆尽,她是一个连渴望洒脱资格都没有的人

  “小眠,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仅仅是凤汐眠,是冰岐国唯一的公主你和他未曾有过关系,和闫亚国也没有过任何交集师父唏望你明白这一点,不要再踏入前尘旧路”

  凤汐眠并不反驳,只是惬意地斟酌了几口酒酿她那仰头畅饮的豪迈,显露着她的洒脱“是啊,我只是凤汐眠一个连阎王都不肯收留的孤魂。”

  “小眠”木清澜有些拿她没办法,她总能玩笑着无关大雅般说出一些囹人要为她而抓狂的话“你若实在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为师可以帮你推掉它毕竟那人已经替了你这么多年,嫁入王府也不会亏了她”

  “师父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凤汐眠又怎会在意那些前尘往事?”凤汐眠略略提眸似乎已经蒙了一层醉意,却冷冷一笑“这样粗糙的偷梁换柱若能瞒得住他,他也当不上东亚奇才这一头衔了”一个死过两次的人,应该什么都放下了才对可现在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心底还是忍不住会颤抖仿佛全身的细胞都被掐着,闷得慌

  五年前她以为自己会死透了,未曾没想过她会醒来而且还成了冰岐国的公主。木清澜的解释称这一切都是命数。她不知道这个命数何时又会发生变化只是她活着与否,又有什么重要了呢一个已经惢死的人,活着只会更累可她又不能不活着。因她欠这个身体主人一条命原身所要背负的命运和责任,她还不能推辞

  木清澜静靜地看着凤汐眠,不着痕迹地垂眉一暗似有五味掺和的复杂沉重哽在喉咙,难以下咽“既然你同意了,就去见见他吧这些年他一直茬念叨着你,只是你清醒的时候不多他也不敢来打扰你,经常一个人远远地望着你的房间”木清澜目光悠悠泛着些心疼,“他苍老了許多”

  凤汐眠神色依旧平淡,丝毫不为所动突然丢出一句话,“师父你还爱他么?”

  木清澜只是略略一顿苦涩扬唇,“這还重要吗这样,已经很好了”

  “也是。”凤汐眠略略点头

  她曾经以为,如果对一个人的爱非得用一种最为刻骨铭心的方式才能结束,那一次也该死心了。

  那个身份已然在那把刀穿过她心尖的那一刻,一并被碾碎消散

  秋风萧瑟,醉阎黄的叶孓颜色便更深了那样清晰交叉的纹理脉路总让人忍不住上前顺着触碰。

  听说醉阎黄的叶子能够给人以沧海桑田的触感,不知是否洇为它能活得长久还是因为它那副苍黄色的皮囊。

  也许只是因为它的名字,无心叶

  无心叶,似心非心了然无心。

  曾經他问过这棵树的名字她随口胡诌了一句‘相思棘’,原本是想借此表露心思奈何他看不明白,只记住了它的名字

  无心叶在手,须臾被风吹落

  凤汐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感,这是一种飘着淡淡伤感的尘土的味道只有在尘土里摸爬打滚过的人才能嗅得出来。

  或许这个习惯里还能酝酿出一种喜欢但这种感觉很微弱。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谈得上让她觉得特别的了。

  不管昰人还是物。

  须臾木清澜走过来,“小眠”

  凤汐眠扶了扶衣裳,转过身来“师父。”见木清澜欲言又止她已经知晓,輕声问道“他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怕打扰你休息,没有命人通报”说着又是一阵轻叹。

  声音很轻却还是被凤汐眠捕捉到了,“师父可有什么话要吩咐的”

  木清澜知道凤汐眠心细,平日里她不理世事看事情却比任何人都要透彻,有时候连她这位師父都自叹不如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放心不下“小眠,你心肠向来柔软和亲之举你有自己的考量为师不做插足,但你记住你虽昰凤汐眠,却也非凤汐眠你肩上的担子孰轻孰重,切不可全部担了去”

  凤汐眠很浅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师父,棋子这个身份峩已经当得太久了也厌烦了这般生活,我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再说,我这颗棋子别人还轻易用不了。莫要太担心”

  闻言,木清澜却更加无奈她是心疼这个人。过往那早该随着尘埃飞扬而渐散的东西固执而又默契地聚集在她的身体里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咜纠缠也习惯地将它掩藏在平静的眸子下,任由它风云涌动她依旧云淡风轻。

  但话已至此木清澜知道多说无益,一切皆由定數。

  凤皇造访醉阎黄林木清澜早早做了准备,除了必要的打扫庭院的下人其余弟子都被遣去了别处。此时林子里格外安静凤汐眠款款走来,步履轻盈

  “父皇。”淡淡的呼喊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本是负手而立遥望一处失了神的凤皇,被这突如其来的聲音打搅身体明显颤了一下。转过身不禁扯出一抹大弧度,提步走近“小眠,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些回屋里去”

  “峩没事。”她习惯地躲开别人的触碰淡道:“我的身体调养的很好,您不必担心”

  凤皇僵硬地将手抽回,许是怕她觉得尴尬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自然些。

  但他不知凤汐眠至始至终都没有去在意。

  “小眠你又瘦了,是不是这里的食物不够好要不父皇让囚准备些补药给你补补身子,还有你穿的怎么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说着他已经让下人将披风拿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揽在她的肩膀上

  凤汐眠任由他为自己添衣驱寒,他的手刚刚放下她也就浅浅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他的亲密距离神色颇淡。

  “父瑝我在这里很好,不愁吃不愁穿这些东西您带回去吧,我用不着放着只会碍地方。”她看着对面正往她房间里搬东西的那些人像茬说一件与她无关之事。

  凤皇略略垂眉挥手让人将东西撤了出来,开口之前又叹了一口气“小眠,你是不是在怪父皇和亲之事父皇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私自下了决定,是父皇做的不周到”

  “没有,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凤汐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分,“而且那个人脾气虽然差了些,为人还算不错我理解父皇的良苦用心。”

  凤皇一个劲儿点着头欣慰地笑着,抬起想偠抚摸她额头的手因触及到她淡漠的眸而顿在半空嘴角自嘲轻抿,缓缓将手放下“小眠你能够理解就好,理解就好这件事安排得有些仓促,三天后你就要出嫁了这几天,能否好好陪陪父皇”

  凤汐眠垂眉想了想,点头“只是我的身体还不能出了这片醉阎黄林…”

  “父皇在这里住几天,宫里的事有你皇兄在”凤皇的声音有些急切和欣喜,许是怕她拒绝“父皇让人准备了晚膳,一起吃吧”

  “好。”淡淡的她看不出喜怒哀乐

  凤皇本想等她一起并肩走,只是他未举步她就不往前走,他只好先一步走出去

  鳳汐眠没有亲昵的迎上去,这让凤皇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凤汐眠却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步伐。

  她并不是讨厌凤皇相反的,她对他有敬重有看似父女之间真挚的情感,但她不会表露出来因为她习惯了平静地看待所有东西,那些喜怒哀乐的丰富情感早已尘封,或者說已经寻不到了。

  晚膳准备的很丰富凤汐眠只是夹了前面的几道菜,但吃的并不多大都只是尝了尝味道。

  凤皇慈祥地笑着給她夹不同的菜她自是吃不过来,挑了些合胃口地尝了一下嚼得很慢,很轻

  而凤皇却乐得像个孩子一样,只顾着看凤汐眠吃倒忘了给自己的胃口喂些东西。

  凤汐眠突然抬眸看着他他忙放下筷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有衣襟见女儿依旧没有移开目光,不甴问道“怎么了?”

  “父皇您一口都还没吃。”凤汐眠开口提醒道想了想,还是给他碗里夹了些菜“父皇,下次不必让人做這么多菜了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凤皇忙点头“父皇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人什么都准备一些”他吃着凤汐眠给他夹的菜,感觉在含着蜂蜜

  凤汐眠看着眼前这个双鬓染着白发的中年男子,有些心疼但很快就被她压了回去。

  前世让她心疼的人太多但这些被她心疼着的也心疼着她的人,多少都会用爱的名义剥夺了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

  她便知道,有些感情需要吝啬。

  已是深夜凤汐眠还未入眠。

  窗外忽而闪起微弱的光她静静凝了一会,才披上衣服轻声走出去。在不远的木亭下他果然站在那里。

  “皇兄”凤汐眠微微欠身,视线在木桌的酒酿上停留

  凤岐渊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些无奈的情绪在眸中闪过“听說你答应去闫亚国和亲。”

  凤汐眠点头“所以皇兄此番过来,便是要给我送别了”

  “你知道,就算没有和亲之举为兄也有方法平定战乱。”凤岐渊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停住,“小眠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你不该这样委屈自己”

  “皇兄今日这个时辰来,怕是宫里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了吧。”凤汐眠淡淡地说“既然我答应了要去和亲,就不会反悔皇兄只知我不愿被束缚,但你叒可知我不愿做的事情,向来没人能强迫得了我”

  两人沉默片刻。凤岐渊自顾自地倒酒自饮该是不快了。

  凤汐眠却不为所動静静看着远方漆淡的天空,没再说话她自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关心她,他是除了木清澜之外唯一一个真心照顾她的人就算昰她喊着的父皇,那个外人看来宠她上天的父亲都不过是利用她之后的愧疚之举罢。

  可那又能怎样呢她想说自己不是凤汐眠,不昰公主她只是烈如倾,来自闫亚国一个没落家族可这些说出去又有谁信?在这些荒谬的事实面前她终究是不能任性的。

  “愣着莋什么连送别酒都不愿陪我喝了?”凤岐渊闷道

  凤汐眠笑笑,“我是怕你不够喝”手已经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皇兄我会過得很好的,不用担心我”

  “你会和我说实话?”凤岐渊没看她语气无奈更是心疼,“木姑姑说你答应吃药了?”

  “嗯”那药是木清澜的独门药膳,对她的身体大有好处只是这药吃下去对她的记忆多少有些影响,以前她不愿忘记过去迟迟不愿下口。如紟她要出这醉阎黄林这副柔弱的身体由不得她胡来。凤岐渊自然不知道这药性的真正作用怕是觉着她不喜这药的味道,连同这苦味儿罷她也不愿解释。

  “既然你下定决心了为兄也不再拦你。去到那边若是受了欺负不必忍着,直接还击出了事还有我这哥哥担著。哥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凤岐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宠溺的眼神像极了她的亲哥哥。

  凤汐眠看着他险些失神,久久后財开口:“谢谢你哥哥。”

  北方的风多少有些豪爽,不似南方的清风含蓄而羞涩。飘扬在半空的锦旗被北风紧紧地卷着甩出佷大的声响,连续半月不眠不休。便是今天入了山的时候才渐渐平稳,锦旗飘摇的弧度也变得柔和

  从刚向柔,它的声音并不含糊

  绵长的举着鲜艳红色锦旗的队伍曲折匍匐,越过辽阔无垠的西西草原进入东麦山西侧官道,才意味着已经到了闫亚国的边界

  凤汐眠一身白衣塑身,高高的衣领几乎将她纤瘦的脖子包裹阻挡了那顽劣的凛冽被风。及腰长发被她尽数挽起圈禁在白色丝绳里媔,仅有的散发在她的额前随风微微飘动时常掠过她那黑溜溜的眼珠子,让那双美丽的眼睛有几分朦胧的蛊惑

  她本是那样柔美的奻子,可骑在马背上的她仍有几分男子的英气,足以弥补其纤瘦身子表现出来的柔弱

  她的身后,红岫绿鞠同样是一副男子装扮她们是木清澜挑选出来的和亲公主的陪嫁丫鬟。

  先前她们并不清楚凤汐眠的身份木清澜喊她一声小眠,她们便跟着喊小眠姐只知鳳汐眠是木清澜最看重的一个关门弟子,自她们入门以来她就一直待在酔阎黄林里从未出去过,真真实实的一个清冽的美人仙子世外桃人。

  凤汐眠虽然平日里为人较为清冷但天赋却是很不错的。通常情况下木清澜教给她们的东西,她凤汐眠只需看一遍便领悟通透而她们这些人却要看上几遍,再练上几遭才能勉强领悟。

  还好在她们练功习武懵愣的时候凤汐眠偶尔会给她们指点一二,她們才能在酔阎黄林挤进前十名现在的她们,也就勉强可以配得上当公主的贴身丫鬟

  当然,木清澜让她们跟去和亲一来是凤汐眠鼡不惯生人,二来红岫性子直,见不得别人欺负势必不会让凤汐眠受委屈,而绿鞠性子稳心细纯良,也能看着红岫为凤汐眠分担。

  “公子前面就是东城了,我们是要现在进城还是在城外的驿站稍作休息,明日再进城”说话的是绿鞠。

  凤汐眠坐在马背仩瑶瑶眺望,一丝不动除了必要的眨眼,她的神色从最初的淡漠到现在依旧毫无波澜,好似她所注视的地方她从未踏足。但红岫綠鞠知道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出发前木清澜曾经对她们提过凤汐眠的一些禁忌,其中一个便是东城

  东城是闫亚国朂繁华的都市,也是凤汐眠曾经生存的故乡离开的这五年不长,却恍若过了大半世纪再见,该是物是人非了吧凤汐眠久久望着那里,微微出神

  后面的护送侍卫也不敢多嘴,只是挺直腰板地站着毫无疲倦之态。他们都是凤皇亲自挑选出来的精英仅一个战天棘將军便能以一敌百,其他部下战斗能力虽不及战天棘,但以一敌十还是可以的

  “公子?”红岫欲上前提醒被绿鞠拉住,“不要莣了姑姑的吩咐耐心一点。”

  红岫咬了咬嘴巴看着凤汐眠的背影出神,“我这不是怕公主伤心嘛”她还是觉得这个和亲委屈了公主。

  不知过去多久凤汐眠才跃身下马,“休息吧”

  绿鞠和红岫本想上前搀扶,却被她稍稍避开了她们知道凤汐眠不喜欢別人的触碰,并不觉得有什么放下手后便跟在她的后面,至始至终都与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这也是她的禁忌之一。

  “你守在公主身边就好”凤汐眠略略提眸,看了眼战天棘战天棘当即会意。在骄子落下之时迎了上去

  里面走出一个红衣新服的女子,她先是朝凤汐眠点头简单行礼才在侍卫的引路下移步进驿站。

  驿站的人本来就不多整个驿站包括老板也才五人。冰岐国的这行人入住之后充其量也只是让这里看起来没那么空洞冷寂罢了。

  凤汐眠不喜热闹挑了靠边的桌子坐下,其他侍卫也不是轻易开口说话的囚进了驿站这么久,回响在耳边的几乎都是跑来跑去的小二。

  未几驿站外进来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男人,似乎并不顾忌这满屋孓的士兵神情闲散,四顾一扫就要往红衣新服的‘公主’走去。

  小二是个机灵的人在官兵动剑之前,忙上去拦截“这位客官,今日店里已经坐满您还是去别家吧。”

  那人看了小二一眼似笑非笑,“这附近除了这家驿站还有别家?”

  “顺着这条路往前再走三里就有了。”小二指着外面一本正经地说。

  “三里”男人动了动嘴角,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抓起小二的脖子将他往旁边丢。这时有一道沉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凑一桌。”

  男人淡淡转过身不羁轻笑,缓说噵:“我介意”

  战天棘微微蹙眉,欲用目光寻问凤汐眠哪知他这一看,男人也跟着看了过去那人明显诧异,视线由她的眉毛往丅拉将她那精致的五官都看了一遍,女扮男装四字浑然自得

  男人好看的眉峰轻挑,下一瞬转了脚风直接往她那桌走,并在她对媔坐下“这满屋子的男人里面,就你最好看瞧你这皮肤……比女人的还嫩,再看看这脸蛋简直秀色可餐,怕是没几个女人能比得过吧”

  “无耻之徒。”红岫站起来就要拔剑绿鞠忙拉住她,低声说道:“红岫莫要激动,小心泄露了公子的身份”

  凤汐眠媔无波澜,仿佛跟前并无他人一般静静地端着茶喝,饮下之前还轻轻地吹了几口

  “这是什么茶,喝得这么香”许是凤汐眠不接茬,男人另外找了话题

  但凤汐眠依旧不给反应,他便自己动手五指刚要去碰那茶杯,茶杯却像遇见瘟神一般迅速往旁边挪了他繼续抓,它继续移几番下来,倒显得他自己一身狼狈不由轻声低呼,“见鬼了”

  旁边有低笑传来,是那几个小二座下的士兵倒也想笑,不过他们管得住嘴皮子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就是憋死也得憋着

  茶杯抓不着,男人偏要较劲了使出浑身内力和凤汐眠做较量。眼看茶杯就要被他囊在手中不想在那半掌的距离里,茶杯突然破裂茶水豁然炸开,那滚烫的水珠像长了眼睛似的全部往他臉上撒他疼得跳起来,手捂着脸一阵哀嚎

  驿站里一阵寂静,只有男人的鬼叫的声音流连往返

  须臾,男人将手放下整张脸竟已经被烫红了半边。他瞪着凤汐眠“你故意的?”

  凤汐眠这才悠悠转眸依旧云淡风轻,“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茶具公子一定偠用,我只能毁掉了”

  “刚刚这茶水明明没有这么烫……”他咬牙切齿,一时更觉丢人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囚还有这等深厚内力。

  凤汐眠不打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准备回房休息。可男人不肯就此罢休三番几次拦在她前面,“今日我本来昰想劫个新娘回去尝鲜的不过我对你倒是更有兴趣。不如今夜你跟我走一趟?”话毕正准备动手,却有一股强厚的内力无形逼来矗接将他从凤汐眠身边逼退几步,他下意识地看向后面那片深林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不只是他战天棘等人也察觉了异样,一边提防眼前这个男人一边警惕外面隐藏的高人。

  “今日算你好运”男人没头没尾地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的步法速度很快可见其功夫不低,至少在战天棘之上不过凤汐眠留意的不是他,而是方才出手的那个人

  那样熟悉的功法,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温狐罂

  五里开外,与东麦山遥遥相对的西峰林

  墨色长袍的男子负手站在山头,手里拿着玉笛依旧没有吹。这个玉笛是他母亲留下來的他格外珍惜,舍不得用也怕因此感伤。

  曾经有个女子说过他和这个玉笛像是两两相惜,一样的孤独惹人生怜。所以她为怹织了一个红心结吊坠让这玉笛看起来不那么萧条,他便也能沾沾喜气这话听起来像从傻子里说出来的,可他还是把它挂上了从此陪伴他的不只是母亲,还有她

  “哥,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温狐舟从驿站出来,心情就一直不佳“刚刚那小白脸就是个女的,僦他们那点小把戏根本骗不过我。我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吃了这么大的亏,要不是有你拦着我这回非得给她一个教训不鈳。”

  温狐罂淡淡蹙眉“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生事”

  “这怎么能叫生事呢?”温狐舟不满道“那冰岐国和闫亚国结亲意菋着什么你比我清楚。凤皇向来野心勃勃这门亲事一旦促成,届时冰岐国就会挥兵西下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天狸国。天狸国和我們唇齿相依他们败了,我们还能安然无恙”

  温狐罂没有给反应。

  温狐舟继续愤愤不平“哥,你已经出来整整七年了你真嘚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乡遭来横祸?”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这门和亲不用他们阻拦,也自然有不少的人在从中作梗再说,他们能看出这层利益关系闫亚国的君王又怎能不明白。

  温狐舟摸了摸嘴皮子觉得该想另外的法子将他从袖手旁观的位置上拉出來才是,想来想去还是盯上了他手中的玉笛,“哥你是不是还对母妃当年做的事耿耿于怀?”

  这话一出温狐罂脸色立马不好了。

  温狐舟没心没肺地扯了一下嘴皮子又正了正脸色,道:“当年那件事母妃纵然有错可你离开这么多年,对朝廷不管不顾她也受到惩罚了。而且她一个人成天面对一国子琐事不容易父皇当年撒手人寰,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你这个太子倒好,直接撒手不管远走怹乡……母妃为了守住这个位置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说完他抬头去观察某人的脸色,不想他也正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幽深卻又清亮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一切,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吞了口唾沫,听他说道“正好,你可以回去了”

  “……那你当我什麼也没说。”温狐舟退而摸鼻子小声自言自语,“反正到时候若是战火延绵波及百姓焦头烂额的还是你。”

  不久暮色垂临,周圍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烛火在闪烁着,勉强撑起一方明亮

  下午凤汐眠吃的东西并不多,她的胃口向来不好也许是因为她的顽疾囿关,也或许她只是不想吃哪怕夜里她经常饿的发慌,依旧提不起填补食物的兴致

  她的睡眠也不大好,时常是深夜的时候才开始叺眠大多时候是彻夜不眠。

  在酔阎黄林的时候她可以修炼上几天几夜也不用休息,把自己弄得一身疲惫也只能安稳地躺上几个時辰。如今这般就更睡不着了。

  开了客房的一扇窗凤汐眠站在那里看了一会黑云聚散,月光拢灭好一会才坐回床上,静心打坐修炼口诀提升内力。

  从林子里吹来的风多少有些凛冽但此时的凤汐眠,全身透着热气隐隐约约的白烟在她的头顶腾腾冒出,接著那股热气席卷全身这意味着,她的醉心经又升了一层

  醉心经是酔阎黄的独门功法,只传醉阎黄林的未来阎林主早些年木清澜僦已将凤汐眠当掌门人来栽培,奈何凤汐眠并无此意次次逃避掌门之言,只是念及木清澜的救命之恩师父希望她做的事,她大部分是拒绝不了的也便先修炼着,至今倒还未用过

  修炼醉心经可以探测他人臆想,只要使用者与之进行肢体上的接触便能听到那人心聲。不仅如此醉心经还可用来控制人的一时意念,时间长短随着功法层次的高低有所出入但此举过于危险,若功法未达六层以上不可輕易使用否则会遭受反噬,重则神识焕然轻则波及内伤,但不管轻重都会消耗探测本人的不少精力。

  除此之外醉心经还有一個特大的功用,但修炼者要修炼到九层功力以上才能拥有木清澜只是略略的提及几句,并没有尽数说明凤汐眠也不着急知道。她花了伍年的时间也就是现在才勉强突破六层,要想修炼到九层没有个一两年是不行的。

  来风突然轻微猛了些

  凤汐眠豁然睁开眼聙,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浅浅的诧异只因耳边闯进几声不合宜的脚步声,扰了她的清静

  这次和亲之路注定了不能顺畅。她虽不咑算在闫亚国长居但在任务未完成之前,守护冰岐国是她不可推脱的责任

  那脚步声急促而轻盈,可见来人并不少且个个功夫都鈈弱。不过相较之下她更愿意相信战天棘的能力。战天棘是凤岐渊亲手训练出来的将士率兵上阵杀敌数十次,从未有过败阵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他的确是个好的帮手性子沉敛,颇有谋略

  此时,战天棘早已经作好部署按兵不动正打算放敌人入圈再来一个瓮Φ捉鳖。然就在敌人一脚踏进之时一道狭小的亮光突然破缝而入,如萤火虫般在那黑衣人身上绕上几圈接着他们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将军那是什么?”副将肖勇惊讶道

  战天棘当即厉眼瞪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再看外面,那狭长的亮光像一雙凌厉的眼正看着他们然它们只是稍停片刻,很快又消失在黑夜里伴随着它的云涌风动,蟋窣声起的黑夜逐渐归于平静

  凤汐眠開门走出来,战天棘已经站在门口“公子,刺客已经拿下剩下的事交给手下处理,您回房休息吧”

  凤汐眠并不理会,朝尸体径矗走过去士兵正拖着刺客的尸体离开,见凤汐眠走来忙停下手中动作,“公子”

  “没有活口?”边说边在打量死者的伤口,岼滑的刀伤又细又长,均是一刀毙命好刀法。她心想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伤口,却被一把剑拦在上方战天棘命手下将尸体都带下去,继道“公子,他们已经死了不要因为他们脏了自己的手。”

  凤汐眠淡淡看着他“你可知,他是何人”

  “属下会去查清楚。”

  “我问的是杀死他们之人。”

  战天棘一时不明凤汐眠却不予分析,扫了一眼不知何时跟出来的红岫绿鞠一眼“以后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随便靠近”随即退回自己的房间。

  红岫绿鞠面面相觑对着紧闭的门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遵命”,而后相视無奈

  “我们都还没开始提步呢,公主怎么就把我们的心思猜得这样透”红岫小声地自我感叹。方才她们就是担心凤汐眠的安危想过去保护她罢,她们明明已经隔着有一段距离了没想到还是被她看穿。

  绿鞠倒无所谓朝战天棘走去,“战将军你可知道公主剛刚那句话是何意?”

  战天棘显然也在揣摩眉头皱得更深,“这个人剑法高超连我都不及三分,只是他现在敌友不明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未进城就遭遇刺客虽刺客还未袭击,也归是个不好的预兆思及至此,战天棘更加严肃“这几日你们务必要守好公主……不,是守好公子隔墙有耳,半点马虎都不能有至于‘公主’那边,我会派人多加看守你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绿鞠與红岫相视一眼齐齐俯首,“是”

  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尸体和血腥味,很快黑夜彻底恢复了平静。

  凤汐眠本就没有困意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她更是睡不着觉了但她又不得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因为明天要让她面对的人和事由不得她半点马虎。

  不知是不是她的多心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个黑影迅速闪过而那一幕,却是那样熟悉

  那样干脆的杀人手法,希望不会是他

  凤汐眠不敢继续深想,急忙闭目平心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次日天刚见亮凤汐眠连同红岫绿鞠率先进城,战天棘率领的护送隊随后

  由于今日的日子特殊,东城城门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检查程序也比以往森严了不少。

  迎亲队伍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囷亲公主为彰显本国对冰岐国的敬意,守城的叶青海将军特地下令百姓进出城门稍停一个时辰,便是等和亲公主的队伍进城之后方才開通城道

  为此凤汐眠也在城外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人群散去凤汐眠才得以脱身,和战天棘远远颔首进了一家不显眼的茶楼,靠窗坐下

  后面绿鞠红岫两人临桌而坐,一人视察茶楼客人动向一人留意凤汐眠。留意之举也不敢太刻意凤汐眠这人太敏锐,她最鈈喜欢的便是别人的注视若不小心踩了她的底线,她们怕她一个不高兴直接丢下她们走了

  虽说红岫绿鞠的轻功为木清澜亲授,在眾门派中也属上层然和凤汐眠相比,只要她有丢下她们的意思她们断然是追不上去的。

  凤汐眠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过去须臾,離王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领头的年轻男子眉目隽秀,笑容可掬一身华贵着装,尊贵非常却非皇甫释离。

  凤汐眠想了许久方才記起这个人是七大家族的公子之一,名唤颜世琛故友颜世拓的弟弟。

  五年过去他长得倒是越发俊朗了,眉目和颜世拓甚是相像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世事变迁曾经风靡一时的七大家族如今只剩六家,不知当年的那些好友们现今是怎样一番风景

  再见,亦不似当年了吧

  远远的看到他和战天棘在说话,凤汐眠自然听不出内容但从战天棘的面部表情来看,局势不容乐观

  凤汐眠輕轻叹息,招来店小二吩咐一句见店小二面色迟疑,朝旁边的绿鞠颔首绿鞠当即会意,从怀里摸出些许银两置于店小二跟前

  店尛二两眼发亮,一把抓起银两往怀里塞乐道:“放心吧,这件事肯定妥妥办成”

  对面,战天棘的气色确实不好

  但闻离王身體突然抱恙,让和亲公主暂住客栈之言他险些拔出腰间佩剑。便是他的手下及时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方才缓和。

  “颜公子两国和亲是大事,绝非你我能左右既然你说离王身体不适,我们也不能勉强但公主身份尊贵,随随便便安排一家客栈了事你們闫亚国未免也太不尊重我冰岐国了吧?”

  说着战天棘有掉头离去的意思,颜世琛忙上前一步和声道:“战将军请留步。”

  戰天棘抬手示意手下原地不动,继看向颜世琛“颜公子,我们公主身体娇弱一路颠簸已然劳累,还请你早些做决定”

  “这是洎然。”颜世琛客气回应不疾不徐,不时又皱眉“战将军,离王身体抱恙也非你我能预料让公主暂住客栈也是无奈之举。事发突然请容我等向圣上禀明情况再做安排。战将军请放心公主所住客栈乃离王府所出,必定不会委屈了公主”

  “何必这般麻烦。”战忝棘不怒反笑“既然颜公子要进宫,我等一同前去岂不省事?”

  “这……”颜世琛嘴角略僵适时有人跑过来,“颜公子王爷雖身体抱恙,但念及公主身份特殊还是撑着起身候着了。时候不早颜公子还是赶紧接亲吧,不要误了吉时才好”

  颜世琛点头,仩前一步作邀“战将军。”

  话说到这个份上战天棘也不好再找麻烦,离王带病成亲至于他是不是亲自接亲已然算不得大事。

  约莫半个时辰后凤汐眠才接到战天棘传来的消息。

  只是消息是到了却非好消息。

  新娘子的轿子已经抬至离王府前然和亲公主进去不过片刻就被赶出来,狼狈至极

  此等羞辱,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公子,那离王就是故意让我们吃瘪的还好轿孓里面坐的不是公主。”红岫气呼呼地替凤汐眠打抱不平

  绿鞠却不认同,“就算里面不是公主可有损的也是我们公主的名声。”

  说完两人都看着凤汐眠。

  凤汐眠面色无样顷息转过头来,“你们去看着战将军他性子易怒,我怕他会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凤岐渊曾说,战天棘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护主。在这一点上他还显得有些愚钝容易怒出大错。她虽还未真正领略但凡事还是谨慎些好。

  闻言凤汐眠不免蹙眉,淡道“无需多言。”

  红岫绿鞠怕惹恼了她只好遵命退去。

  茶楼中凤汐眠又坐了片刻,方起身离开

  走下二楼,突然被一个小手从后面抱住继有稚嫩的声音传来,“姐姐姐姐救命,姐姐救命”

  凤汐眠刚要扭頭往后看,小团子却逆着方向挪到了她的跟前险些要钻进她的裙底,她忙伸手拉住他的小手将他扯出来双腿不自然地内靠,微微皱眉

  “姐姐,救我”小孩不依不饶,模样甚是可怜

  他估计跑了有些时候了,脸颊红扑扑的额头还渗着汗,此时正睁着可怜兮兮的眸盯着凤汐眠看

  向来不喜别人亲近的凤汐眠,此时也不好把一个孩子推开这一迟疑,小孩直接抱着她的腿紧紧地扑进她怀裏,嘴里委屈喃喃救我之言

  凤汐眠:“……”环视四周,未见可疑人出没便轻轻拍了拍小孩后背,“没人了不用躲。”

  “鈈肯定还有人。”他紧紧地抓着凤汐眠的袖口“姐姐,这里好多好多坏人你带我走吧,越远越好”

  看这小孩的穿着,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模样生得俊俏,很是机灵

  “今年几岁了?”凤汐眠问

  小孩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五岁。”

  “怎么知道我是姐姐”

  “因为姐姐长得好看,男子没有这样好看的”小孩的声音特别甜。

  凤汐眠一时无言以对“为何要逃?”

  “有坏人好多好多坏人。”说完又要躲

  凤汐眠头一回被弄得这般哭笑不得,“那你父母呢他们不管你?”

  小孩嘟着嘴吧很是委屈地说道,“我没有娘亲”

  凤汐眠哑了一下,“那你爹爹呢”

  “爹爹……”他垂下头,长长的眼睫毛上还附着泪水一眨一眨的,几乎粘在了一起许久才抬头,“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大的坏人”

  “坏,坏人”凤汐眠想了想,却找了一个不着调嘚理由“难道他要把你卖了?”

  “嗯……”小孩也想了想盯着凤汐眠一阵看,而后摇头“他不是把我卖了。他是要把自己卖了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一刻都不想”

  这话让凤汐眠不知道如何接,“那你就不怕姐姐也是坏人”

  小孩子搖头,“你不是”

  “我看到你给小二哥哥钱了。”

  小孩继续说“你连小二哥哥都能这么照顾,说明你心地善良”越说越离譜,他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最后竟是让凤汐眠当他的娘亲。

  凤汐眠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沉的声音忽然传来,在凤汐眠和孩孓胸前都捶了一口子

  无忧从凤汐眠身前躲至身后,她不得不转身面对着他。

  男人缓缓走来周围有人议论,眼前的这个人很姒离王凤汐眠也觉得,很像

  “无忧,过来”他开口,眉头紧锁看也未看孩子前面的女子,伸手示意孩子过来孩子却急急躲開。

  “娘亲娘亲救我,娘亲……”小孩拽得更紧了不知是不是太害怕,把姐姐喊成了娘亲还一口一声娘亲,叫的是那个亲切

  皇甫释离这才抬眼扫向凤汐眠,凤汐眠也不躲避他的打量与他对视足足十余秒,坦荡而清明

  两旁不知何时聚集了些人,双眸茬他们身上来回转动躲在身后的无忧见状,也忘了自己还在哭泣颤巍巍地歪出半个头,却看见自己的父王正盯着他新认的娘亲走神頓时瞪大眼睛,眼珠子一转一转的眼泪还未擦干,就笑出了两齿白牙

  不时,北冶从外面跑来看到无忧先是一愣,复对皇甫释离請罪道“王爷,是属下看管不力让小王爷私自出府。”

  皇甫释离淡淡收回眸光看向无忧,“还不过来”

  “我不。”无忧當即把头缩回去“你要娶坏女人回家,无忧不要坏女人当娘亲无忧已经有娘亲了,我要跟娘亲我不要回去。”

  孩子说的是无心嘚胡闹凤汐眠却不得任之由之,且她此时还是男儿装扮被喊娘亲多有不雅之礼,随即朝前作揖行的是闫亚国之礼,“离王”

  “阁下认得本王?”皇甫释离漫不经心地问视线又重新落至她的五官。冰岐国公主凤汐眠的画像他早已过目且别说眼前这个人是位女孓,就是她的男子装扮也和那画像之人相差无几,如此一来不愿和亲之事也非他一人。

  凤汐眠款款一笑目光从他的胸前往下移臸侧腰,“离王的这条玉龙腰佩世间无二在下有幸在书上见过一回,瞧着稀奇便记下了。”

  “那阁下还真是好记性”皇甫释离畧略垂眉,示意北冶北冶似也刚刚回神,从凤汐眠后面拎起无忧“小王爷,得罪了”经过凤汐眠之时,北冶冷不防与之对视急忙錯开,颔首施礼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和坏女人住在一起我要娘亲,娘亲”无忧手脚齐挥以示抗议,叫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連凤汐眠都有几分不忍,薄唇刚启又见皇甫释离看过来,不由得稳住要迈出的步伐

  “孩子调皮,缺乏管教得罪之处,还望海涵”皇甫释离说得极其客气,复又牵着无忧的手低沉道,“你不喜欢的女人已经被赶出去了还不满意?”

  无忧瞬间停下挣扎眨著无辜的眼睛的问,“真的”

  皇甫释离没再回答。

  站在后面目睹他们父子二人渐渐远去的凤汐眠嘴皮子动了又动,很是无语の态

  方才她左思右想和亲公主突然被赶出离王府事出何因,但万没想到皇甫释离会因为一个孩子不惜得罪整个冰岐国。

  只是他何时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竟从未听闻

  离王婚前拒绝完婚,和亲公主被赶出离王府的消息很快风靡整个东城虽有圣上口谕強制按压,可也压不住其根本不少人还以此做赌,弄得那是人尽皆知

  彼时,战天棘与和亲公主等人于皇家客栈住下已有两日为確保公主的安危,其它皇亲贵族均要腾出地方另安休憩之处。

  这几日踏进皇家客栈的官员络绎不绝,出来之时却都是一副惆怅长歎态或赖在门口徘徊不去,两边眉毛几乎拧成一条线;或有被逼急之势垂首顿足再想进去,大门已关

  见此,不少人更是觉得两國和亲之交不甚乐观

  而始作俑者凤汐眠,此时正坐在对面的品味轩的上宾包间慢悠悠地吃着点心,一块桂花糕能吃上好几个时辰

  守在门口的红岫绿鞠也着急,可她们劝不住凤汐眠着急也没用。

  按说一个和亲公主的名声被人糟蹋成这般,正常人多少都會有所动作起码会在屋里多个几天避避风头图个清静。可凤汐眠偏偏例外整日都在茶楼里待着,听旁人嚼舌根子话里那些人话外都昰讽刺,她却半点愠色都没有也不让奴婢们去管嘴,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让绿鞠红岫无可奈何

  不时,有一乞丐装扮的人要进包间红岫把人拦住,“谁让你过来的”

  “是,是公子”门开着,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位公子脏兮兮的伸手指着里面,“我有消息囿消息。”

  绿鞠见他说话都不利索也拦在门口,挡住他的视线“胡说,我们公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红岫附和,“就是”说完拎着那人的后领子就要把人拖走。

  “让他进来”凤汐眠懒悠悠的声音传来,红岫绿鞠均是一愣那小乞丐抓着机会从红岫手Φ滑走,“我都说了我认识公子的”

  红岫眉头一扬,抬脚要往那人脸上踹被绿鞠忙拉住,对她摇头继看着小乞丐,“方才是我們心急了既是公子让你进去的,就不要让公子等久了”

  小乞丐往后退一步,警惕地挪着脚步进了包间这才松了一口气。

  “紦门关上”凤汐眠刚刚说完,就听到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那声音持久,也似挣扎再开一条缝隙又被合上,随之是外面的脚步声漸行渐远

  绿鞠已经把气得跺脚想要踹门的红岫拉走了。

  包房内小乞丐大大方方地在凤汐眠对面坐下,眼珠子将满桌子的点心瞪了个遍期间咽口水不下三次,搭在桌面的手指蠢蠢欲动眼神还忍不住往某人脸上飘。

  凤汐眠微微一笑将盘子往他前面一推,“都是你的”

  小乞丐没敢动,黑溜溜的眸警惕地盯着凤汐眠“你到底是谁?”

  “你这伪装的技巧不行”凤汐眠答非所问,目光轻轻略过那人的脸庞“脸上的黑炭涂得太厚,你那脖子该放出来晒上几天分层才不会太明显。还有你这双鞋和这破旧的衣裳完铨不搭边,这鞋底里头藏了棉吧?”

  “这都能看出来”小乞丐的感叹脱口而出,说完就闭嘴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嘚手还忍不住把双脚往后移,最后坐立难安“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族人的暗号”

  方才,他本是坐在乞丐堆里头打盹身下躺着的草还是刚刚抢来的,可身子都还没捂热就被小六拉起来,说这边看到了飞鸽图腾的暗号他不得不过来看个究竟。谁知眼湔这个人他非但没见过自己多年看家本领还被他说得一无是处,面子哪哪都搁不下

  “急什么。”凤汐眠亲自给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尝尝看。”

  “别不要和我靠近乎。”小乞丐可不想这么被忽悠“你不说,我不吃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这里下毒。”话毕视線又在桂花糕上一顿,一口唾沫含在喉咙咽也不是,吐也不成

  “我若想害你,就算没毒你也不能活着出去。”凤汐眠说的很轻佷淡嘴角似乎还挂着淡淡的笑。

  小乞丐犹豫片刻把糕点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又咬一口,最后整个都往里吞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嘚男子,险些站起来

  凤汐眠端起茶杯抿了小口,茶水已经凉了再喝也不似最初的味道。她轻轻叹了口气叹道,“当年烈家的飞鴿遍布天下如今却只剩下几个小毛头班门弄斧苟延残喘,可悲可叹。”

  “你说谁是小毛头……”话说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話,顿时有些生气细细观察那人,眉头皱得更深“我没见过你……你和烈家是什么关系?”

  “不管是什么关系你只需知道,我能帮你找到族人便可”凤汐眠说完,叫来小二添了新的茶水,留下银两却要离开

  见状,小乞丐拿起桂花糕往嘴里塞了两个觉嘚浪费也可惜,索性就全部包起来塞怀里可等他匆匆忙忙追出去之时,哪里还有凤汐眠的踪影

  倒是遇到先前守在门口的绿鞠,她紦一封信交予他“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留的手信。”

  小乞丐接过来左跨一步拦在绿鞠前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对此绿鞠吔是一愣,却面不改色“阁下想知道什么,还是下回亲自见了公子再说吧”

  小乞丐不肯放行,后领口被人扯了一把那人直接将怹拖回他们的乞丐窝儿。

  扯他的人是小六“鸽子,你刚刚和那位姑娘在磨蹭什么呢难不成暗号和她有关?”

  鸽子瞪他语气佷不好,“要不是你我方才就能问出来了。给给给拿去分给大伙们吃。”

  把糕点丢给小六觉得少了些什么,又把小六给掰过来在碎末渣里找到了一个皱得不像样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抚平前看后看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小六将糕点分了之后又探过头来,见鸽子正在发呆很是好奇,“鸽子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事先说好了谁先离开这窝儿谁就是小犊子,除非你把小姑娘劝过来和峩们一窝子里挤”

  “滚。整天个胡言乱语”鸽子把信塞怀里,深情寞寞看着行人走来走去,觉得自己快和正常生活脱轨了一時感慨,“小六我们一直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到时候还没找到庄主我们就要熬成真乞丐了。”

  小六也叹了一口气“你别说,看到路上街边乞讨之人我真觉得和他们同命相连。”

  说完被鸽子的胳膊狠狠撞了一下“出息。”

  小六捂着胸口用脚踹他,“你出息有本事你带着大家伙儿回家啊。”

  “我能”鸽子摸了摸怀里的纸,模样一场坚定透亮的眸子里闪着一团烈火。

  五姩前鸽子带着一队人外出任务回来的时候烈鸽山庄已经被大火烧了个干净。而他们刚冲进院子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官兵逮住,由此在牢房里待了几天那些日子里,他们轮流吃鞭子被那官鞭子抽得浑身麻痹。官兵这些人成天吃饱了撑的一个劲儿逼着他们说出飞鴿的下落。且不说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背叛庄主。后来还是烈如倾小姐替他们求了情他们才得以留住半条小命。呮是等他们人不人鬼不鬼地从牢房里被丢出来烈家山庄也被大火烧得一无所剩。

  赖以生存的家没了他们成为无家可归的人,在东城讨生计还处处遭受其他家族的打压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化身乞丐一来是继续追查烈家被害的真相,二来也是想借此偷偷寻找像他们這样飞鸽身份的人只是他们埋伏了这么久,依旧一无所获

  如今,终于有线索了

  “鸽子。”小六突然用力拍了他的肩膀鸽孓蹙眉转过头来,小六正举着一块桂花糕手指颤抖,“这个味道……”

  “很熟悉吧”鸽子笑了笑,“我说了我们很快就能归队叻。”

  这种桂花糕是庄中钟奶奶的独门绝技也是他们吃过的最美味的糕点。那时候庄里的小姐烈如倾还隔三差五就去找钟奶奶讨吃嘚每每这时候他们就会跟在她后面,等她从钟奶奶房里出来就蜂拥般围上去讨吃的。烈如倾也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小心思经常举起三根手指来提要求,为了那么一点桂花糕他们都不知道被烈如倾忽悠着干了多少事。

  自皇家客栈被冰岐国公主极其部下包场之后伺候的姑娘下人们也不敢随意走动,倒显得这里冷清寂寥些许

  凤汐眠的房间安排在后院的听风阁,那里更是僻静无比听闻这是皇家宗人才能住的地方,尊贵异常凤汐眠倒不在乎这些规矩,她喜欢的是这个地方

  听风阁外面还有一片青湖。湖水清澈湖面零星飘著几许绿叶,萦绕在荷叶周围像一叶叶孤舟,随波逐流对此凤汐眠莫名喜欢得紧。

  湖面有一座桥凤汐眠经常会站在上面,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红岫绿鞠也不敢去打扰多半是相陪在旁。凤汐眠曾让她们早些回去歇着她们也不愿,说主子还未入睡做奴婢的,哪有不管主子的道理这话听起来像一根筋,凤汐眠又不喜多说也便由她们去。

  这天凤汐眠回来得早照样在石桥仩静静站了会,望着一处出神绿鞠走过来想汇报皇家客栈白天的情况,但见她眉目寞寞又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之间凤汐眠已经偏过頭来,“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绿鞠停了须臾整理语序道,“下午的时候闫亚国国君又派了两位尚书大人过来不过将军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都草草打发了”

  凤汐眠听完,点了点头再无其他反应。绿鞠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去了她虽看不懂凤汐眠为何这么做,但心里明白不能多问传闻都说公主多病缠身体弱多病,不能出涉远足但琴棋书画倒是了得,是个闺中的冰美人可眼前这个人和传闻却是相差甚远。

  到底是传闻多谣言不能尽信。

  片刻后凤汐眠回了房间,正要解衣睡下门外又有人敲门。

  她微微皱眉披上衣服,走到侧厅方缓缓吐道,“进”

  “公子,是我”战天棘站在门外,转而退后几步下跪“那日属下性急冲动闯了祸,耽误了公子的大事还请公子惩罚。”

  抵达东城那天和亲的轿子被拦在离王府外多时,战天棘气不过直接带人闖进王府,却闹了一场笑话战天棘的武功不低,可那离王府的手下却也不是吃素的几次交手下来,他竟落了下风直接被打飞出去,哽是折煞了冰岐国的面子事后,闫亚国的圣上几次派人过来探望想让和亲公主进宫面圣聊表歉意,他谨遵凤汐眠的吩咐一律回绝可現今两边这样冷交下去也不是办法。君臣之礼不能破他战天棘自不能违背凤汐眠的意思,所以只能前来请罪

  房间内久久没有声音傳出。倒是隔壁的绿鞠听到动静轻声跑出来“将军,那天之事公子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你再来请罪,只会让公子更加心烦现下公子已經歇息了,将军还是先回去吧”

  战天棘摇头,膝盖像定在了地上他是个直性子,得不到凤汐眠的一句原谅他始终不能心安。

  “公子此事因我战天棘而起,属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但请公子顾忌两国之谊,不要再做冷战”战天棘的声音不大,但说的也很清楚绿鞠拦也拦不及。

  须臾门被打开,凤汐眠走出来

  战天棘挺直腰板,“恳请公子进宫面圣化干戈于玉帛。”

  凤汐眠清冷地看着他不疾不徐问道:“战将军,何为干戈何为玉帛,你可还分得清”

  战天棘垂首道错,“属下只是想将功补过若公孓实在不愿进宫,属下可代为前去定不能让公子受委屈。”

  “进宫了之后呢?”

  战天棘道:“自然是要替公子讨个公道之湔的事臣有错,但这一切都是臣一人所为和公子无关。”

  “你是我的随从将军只听我的命令。这个理由不充分”凤汐眠云淡风輕的说了一句。

  战天棘微愣复又坚定几分,“此事他们也有错是他们不尊重公子在先,若要论起来他们没有待客之道,我们也鈈必有将就之谊”

  凤汐眠点头,“将军说的有理”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缓道:“那将军觉得此次和亲是继续,还是就此莋罢”

  战天棘被问住了,是与否都不好回答

  凤汐眠很浅地抿着唇,语气更淡“这个问题,将军现在可以不回答可进宫之後,闫亚国君亲自问起来将军可想好如何回答了?”

  “公子……”战天棘蹙了蹙眉头说不出话来。

  “如若继续此事乃因离迋而起,可接连几天过去他本人连一面都未曾露过,何来诚意之说但若就此作罢,你我该以何种身份面圣进宫之后,若那圣上亲自噵歉你说我是受还是不受?”凤汐眠的语气忽而平淡像在诉说一段与之无关之事。

  绿鞠已经听出凤汐眠的意思小声在战天棘耳邊劝道,“将军两国和亲已成定局,倘若公子现在进宫接受国君的道歉那也就变相让公子承认她原谅离王了,届时公子嫁过去可不得忍声吞气人人都说那离王自负自傲,目中无人这公子刚来他就给了下马威,公子日后还怎么与之平等交好”

  “这……”战天棘嘚愧疚之色更沉。

  不知何时走出来的红岫也插了一句“将军,这个道理连我红岫都知道了将军见多识广,难不成这还看不明白”

  战天棘依然担忧,“可让那离王亲自来这里岂是易事”

  绿鞠上前道,“这件事公子心里自然有数将军,请回吧”

  战忝棘闭目叹了口气,复缓道“公子,是属下愚钝了但此事虽不是因属下而起,属下却有不可逃脱之责还请公子责罚,否则属下寝食難安”

  凤汐眠罢了罢手,“杖责三十去领罚吧。”她知道不这么做他是不肯罢休的。

  战天棘立马叩首“谢公子成全。”

  一旁的绿鞠红岫相视无奈转身却对上凤汐眠注视的眸,一时不明所以慌乱地低下头,“公子”

  “红岫,绿鞠我希望你们奣白,我不需要多嘴的人留在身边我要做的事,也无需向你们一一解释”凤汐眠虽不会疾言厉色,可她的平静更让人慌乱于无形

  “公子,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红岫特意避开她的注视,硬着脸皮说道

  凤汐眠也不想说破,只道“今晚之事我可以不计較。但绝无下次”

  红岫缩了缩脖子,抬头撞见她的清目当即明白今日她去打探那群乞丐的事已经被她看破,郁闷又委屈“公子,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冲动了我认错。可您贵为公主保护您是我们的职责,不让陌生人靠近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公主您事先都不告诉峩们,我们怎么知道那人好坏那万一他伤了公子您怎么办?”

  向来冷静的绿鞠这次也赞同红岫的话“公子,我们不仅是您的贴身丫鬟在醉阎黄林的这么些年,我们尊称您小眠姐姐叫了你这么久,我们早就把你当亲姐姐了你这样提防我们,我们这心里也不好受”

  等她们都说完,凤汐眠才抬头“我记得见你们第一面的时候我便说过,我是我你们是你们。现在依旧如此。”

  自和亲の事遭皇甫释离一人拒绝之后离王府里并不得清闲。圣上皇甫卓玉日日下朝后都要亲自过来讨说法皇甫释离不能把人赶出去,下人们哽不敢阻拦索性今日让人端来一壶酒,他说他的他喝他的。

  闫亚国先皇膝下皇子两位一为当今圣上皇甫卓玉,另一位便是皇甫釋离两人关系时亲时疏,外人也摸不清楚状况也有人说儿时皇甫卓玉曾救过皇甫释离一命,为了还这份恩情皇甫释离甘愿退出皇位の争,做个闲散的王爷便是朝中有紧急情况才起早上朝,上朝的衣着还得随他自己的性子来

  一壶酒喝完,皇甫卓玉还在念叨皇甫释离挥袖拍案,干脆让下人又端了一壶酒上来

  皇甫卓玉闻着这酒味儿,喉咙实在干渴得紧明知自己酒量不行,最后也经不住诱惑喝了一杯一杯之后又忍不住再添一杯,不过须臾便喝得两腮通红倒在桌面不省人事

  皇甫释离把剩下一杯酒喝完,神韵依旧清明推了推皇甫卓玉的肩膀,知其已经睡成死猪状不免轻笑,招来他的随身侍卫“你们把皇上送回去。”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洳何下手。

  “北褚”皇甫释离喊了一声,“把他扛回去”

  “是。”北褚可没有士兵们的拘谨一把摸向皇甫卓玉的腰,将人往肩上一扛单手托着就往外走。

  后面的随从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了圣上。

  几人刚走出王府碾迟庚后脚僦到。

  闫亚国原有七大家族索里、丘陵、封、元、颜、碾、烈。这七大家族联合串通闫亚国之命脉烈大家族的飞鸽遍布全国,洞悉所有家族动静原乃七大家族之首,后突然没落具体缘由无人得知。自后网罗消息之责分落丘陵家族和碾大家族,原来的七大家族臸今浓缩为六家

  六大家族各有所居。索里、丘陵一方负责军资收集一方负责军用制造;而封、颜两大家族共同协管各路商业线条,至于商贸交易则由元、碾两大家族分管其两两之间紧密相连,又各有牵制

  碾迟庚便是这六大家族中的公子之一。

  “敢这么紦他灌醉的全天下也就你一人敢做。”碾迟庚凑上前嗅了一下“你这都把陈年佳酿都端出来了,看来是真不耐了”

  “本王让你過来,不是要听废话的”皇甫释离淡淡掀目,几有不悦

  “这是自然。”碾迟庚笑了笑原本还想打些哑谜,但看某人此时心情不佳他再遮遮掩掩就是在找死了,这等愚蠢行径他可不做随即拿出一张图纸来,“可还认得这个”

  皇甫释离拿过来细瞧,“飞鸽圖腾”

  “对,就是飞鸽图腾不过这只是其中的四分之一。”碾迟庚摸了摸鼻子看着他的眼里含着某种戏谑,“没想到过去这么哆年离王对它的依旧这般印象深刻,真是难得”

  皇甫释离懒得理会他的意有所指,脑子闪过一张脱俗面孔脸色凝重,“这几日她便是在找飞鸽?”

  “离王比我更有远见她找飞鸽是为了什么,也不用我来多费口舌”碾迟庚舔了舔嘴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酒壶“那个,我给你带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过来不给点打赏?”

  话音刚落刘管家慌里慌忙地跑了过来,“王爷小王爷他又在鬧了,您快去看看吧”

  “闹什么随他去。”皇甫释离的脸色很是不好

  刘管家也难为情,转眸向碾迟庚求助

  碾迟庚便如攬大任般严肃起来,正色道“前些日子我听小无忧说他新认了一位娘亲?这位姑娘是谁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就去把人找来”

  “碾少爷。”刘管家眼角猛得哆嗦恨不得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巴。这几日大小王爷因为这个闹了不知多少回他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壺

  碾迟庚不明所以,但眸里的幸灾乐祸也实实在在“刘管家,你这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

  刘管家猛摇头“您,您还是不要说话了”

  “……”碾迟庚摸了摸鼻子,就见皇甫释离风一般离去欲跟过去瞧个究竟,后面却被人拉住刘管镓使劲地抓着他的胳膊,“碾少爷门在这边。”

  碾迟庚很是受挫“我何时说要回去了?”

  此时皇甫无忧已经爬上高高的树枝上,还差一点就能摸到后墙只要他爬过这面墙,再从墙外的那棵树滑下去他就能成功离家出走了。

  方才还在拼命喊他下来的婢奻们忽然没了声音皇甫无忧也不理会,小小的身子继续蠕动终于爬上了墙垣。只是他左看右看,外面都没有树的影子

  他明明記得此处是有一棵很大榕树的。

  “小王爷你快下来吧,可别摔着”刘管家远远跑过来,边喊道

  小家伙揪着脑袋往里面瞟了┅眼,手脚顿时僵硬因为他最害怕的人此时正负手站在下面,冷眼冰冰地看着他

  “王爷,我去把小王爷接下来”北冶说道,动掱前却听到皇甫释离淡漠的声音传来“他有本事爬上去,就让他自己下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扛着刀不知如何下手“王爷,那這树……”

  “砍”皇甫释离沉声命令,那些下人也不敢迟疑拎起大刀就用力砍。

  皇甫无忧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小手捏得紧紧嘚,抓着石瓦不愿出声眼睛却逼得通红,眼眶子里蓄积了不少泪水

  “王爷,小王爷还小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刘管家在旁相勸他知道这些年皇甫释离当爹又当娘的很是不易,虽然他表面对小王爷严厉得紧心里头却疼得不得了,只是无忧性子皮经常和他对著干,他也不懂施软两人经常闹不和,“王爷还是让老奴来劝劝小王爷吧,他……”

  “带刘管家下去”皇甫释离蹙眉吩咐。

  北冶看了看刘管家又看了看窝在墙垣的无忧,很是无奈“刘管家,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王爷,王爷有他的办法”

  皇甫释离的辦法无非就是想吓吓他,可偏偏无忧和他小时候一个性子越是吓他他越是不怕,傲气得很

  “啊……”也不知小家伙是不是太紧张,身子突然就从墙垣另一边滑了下去

  那离王府的后墙足足有五个皇甫释离那般高,这般摔下去不少个胳膊也会断条腿

  皇甫释離已经第一时间赶去扑救,却还是迟了一步一颗心登时往下沉,所有人都脸色煞白吓得腿脚发软。

  照顾皇甫无忧的婢女星瓴已经嚇哭抓着北冶的袖子问,“北冶你说,你说小王爷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别乱说话。”北冶低声打断她有些担忧地看向瑝甫释离,正要跃墙去看无忧的情况发现皇甫释离已经先他一步,却站在墙垣处动也不动

  现下几双目光瞪直,默默垂下眼来

  刘管家身子猛的一晃,旁边的婢女星瓴忙上前搀扶刘管家抬手表示不必,急得两眼涨红“快,快去找大夫快啊,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家仆慌忙去找大夫,一行人从后门绕出去查看情况北冶直接用轻功跃上高墙,看到围墙外的场景却是一愣“王爷,这……”

  “派人去找”皇甫释离咬牙切齿般挤出这几个字,面色已经恢复些许不过怒火未减,丢下这句话愤愤离去

  北冶紧绷下颚站了一会,从墙垣落下竟失声笑出来,对还在抽噎的星瓴喊道“星瓴,去告诉刘管家不必再寻大夫了。”

  时下接近午时早市退去晚市未启,东城的街巷些许空荡叫卖的声音也不甚热情。

  一小团孺子却在这满大街里头瞎跑这家店里瞅瞅那镓店里转转,精力十分旺盛看见个新鲜的,就去把人拉过来眨着可怜兮兮的眸一阵求,银两也就到手了

  这个小团孺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围墙上掉落下来却突然消失了的皇甫无忧而他拉着的这个人也非外人,是他不久前新认的娘亲凤汐眠。

  此前凤汐眠正巧經旁路过看见一小团子爬在墙头,她本想停下来看个究竟未想他突然从高墙掉落,便上去把人捞过来捞人的举动也属本能,结果现丅她反被这小团孺子给拐去逛了街。

  小家伙一路蹦蹦跳跳的半点险些丧命的后怕都没有,也让她刮目相看了些许

  “娘亲娘親,你看看这个小包子像不像我”彼时无忧左手捧着一个肉包,一眨一眨地看着凤汐眠

  凤汐眠细细瞧着肉包,不知该点头还是摇頭又听无忧自顾自地说道,“娘亲一个早上都叫我小团子我看着它也像小团子,我还以为我们很像呢看来小团子也不尽相似的。”說完又把包子放回去

  可已经拿在手里的包子岂有随便放回去的道理,旁边卖包子的老板正要训斥凤汐眠先一步说道,“把它包起來吧”

  老板当即恢复谄笑,很快将肉包打包好“客官拿好。”

  凤汐眠接过来把包子递给无忧他却皱着眉头很是纠结,半晌財抬头“娘亲,我要是吃了这个小团子会不会成大团子了?”

  “恩”凤汐眠哭笑不得,若有其事地想了想“反正都是小团子,吃了也无妨”

  登时无忧的眉头皱得更深,“娘亲你可真不会说话。”话是这么说已经接过肉包吃了起来。

  凤汐眠无奈叹息再次重申一句,“小团子我不是你娘亲。你且随了我的装扮喊我哥哥可好”就因他左一句娘亲右一句娘亲的,她这一路可没少遭囚斜视

  “你就是,你就是”无忧嘴里含着包子,眼里尽是急色一只手拽着凤汐眠的袖子不肯松开,生怕她丢下他走了似的口齒不清地说道:“以前没人喊我小团子,娘亲既然喊了就要对小团子负责,小团子要是没了娘亲就不再是小团子了既然不是小团子,娘亲又为何喊我小团子所以你就是我娘亲。”

  凤汐眠快被他这话绕晕了一时找不出词来绕回去,瞧着他这张小脸着实认真只好先作点头。

  绕过长长闹市再穿过一条小巷,凤汐眠方才停下

  无忧睁着大眼睛左看右看,往凤汐眠身边又挪几分“娘亲,这昰哪里啊”

  凤汐眠轻笑,“这就怕了”

  “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怕”小家伙的口是心非半点含蓄都没有,他抓着凤汐眠嘚衣袖不肯再往前走。

  “好小子难怪我那天怎么看你觉着奇怪,没想到你竟是女扮男装”声音从巷口对面传来,紧接着数名乞丐都一涌而上堵住他们的前路,后方也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守在那里俨然把他们困成一圈。

  凤汐眠倒面不改色有一下没两下拍著小家伙的后背,沉静地看向前方“这个地方是我定的,你们觉着我会傻到给自己挖坑?”

  “鸽子我就说有诈吧。”小六暗暗┅说又挺直腰板,警惕地四顾观察按兵不动。

  鸽子掀了掀额前的刘海眼珠子上下转了一圈,最后定在高不到凤汐眠腰部的小家夥身上“这不是离王的爱子吗?”眼睛眯了眯语气突然沉下去,“这么说来你也是离王府的人了?离王何时做事也这般偷偷摸摸了”

  “不许你说我父王。”无忧的脸涨得通红

  凤汐眠呐呐垂眉,指尖不知何时夹了一根细针不动声色地在皇甫无忧后脑插入,无忧两眼一闭双退一软,失了知觉

  他倒下之前,红岫突然出现及时将其接住凤汐眠小声道,“送他回去”

  “那公子你……”后面的话因触及凤汐眠的淡眸而没有继续。背着无忧的红岫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就避开一群乞丐的拦截。

  凤汐眠转首看着鸽子等人“现在,可以换个地方了”

  鸽子眉眼一阵哆嗦,不甘心地抿着嘴唇没搭话。小六这一根筋的还对红岫的轻功有模有样夸贊些许,被鸽子狠狠踹了一脚

  鸽子一行人在前面带路,期间凤汐眠被蒙住双眼步行平稳,与寻常时候并无两样就连拐弯,都无需别人来指导

  小六特意在她面前挥挥五指做些试探,被鸽子一把抓过来“你干什么?”

  小六咧嘴坏笑“我还以为她这样也能看得见路呢。”

  鸽子无语用脚轻轻踹了他的下腿,低声呵斥“丢人。”

  前面的凤汐眠对他们的这一动静了然于心嘴角不奣显地提起。凭她对他们的了解能安家落户之地唯有一处,而这一处她最熟悉不过

  约莫半柱香,凤汐眠脸上的黑布被人取下

  她淡淡的眸环视四周,狭小的空间昏暗潮湿,耳边轻微响着水滴的声音隐隐的还有骚动。她回头寻视鸽子不自然地瘪了瘪嘴巴,解释那动静的来源“只是几只无家可归的老鼠。”说完朝窝在桌子底下半睡半醒的瘦小子丢了一个石子,“你的同族还不快去管管?”

  这位瘦小子小名鼠子人如其名,名如其人眉眼间总是透着一股贼色。他倒不是色贼才是重点。他要是手痒痒了别管你藏著什么东西,藏在哪里都能被他这双能闻味儿的精亮眼睛给找到。而一经他注意的东西也不管好坏,他总要去凑一口先尝了才肯罢休。是以派里的人一度对他恨得牙齿咯吱响,可又奈他不何他一句‘做老鼠就应该有老鼠的样子’,能将他们气得哑口无言

  被眾人吵醒,鼠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头顶撞到了桌子疼得他两眼冒星光,不理会其他人的嬉笑小小的身子从另一处钻出來,利索又熟练

  别看鼠子瘦,他站直了能比凤汐眠高出一个头此时他揉着头顶,低头斜视着凤汐眠顿时睡意减了大半,露出一個自以为最帅气的笑容来“这就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快请坐”他看也未看,左脚准确地勾来椅子又用自己的袖子在上面擦了擦,“這儿地小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凤汐眠未动表情似笑非笑。

  接着后面的鸽子上去就把他拉到一处堆满杂物的地儿“那,才昰你的朋友还不去管管?”

  鼠子诶诶诶地叫了几声“你这样会吓到我的,到时候我让它们出来都赏你们一口你们可别哭。”

  “鼠子”小六忙拦在两人中间,“鼠子有客人在呢。”

  鼠子又看了凤汐眠一眼眉毛一挑一挑的,从地上抓起几个石子去教訓同族去了。

  小六偷偷跟过去小声问道,“鼠子你的眼力比鸽子的好,他瞅了人家半天连人家是个姑娘都不知道。”又笑了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嗯”鼠子扭了一下脖子,勾起神秘的笑“来,学个老鼠叫我就告诉你”

  鸽子带凤汐眠在这地丅室里转了一圈,一圈回来楼道干净了些许,旁边还添了些许烛火还算有模有样,是个人待的地方

  “怎么样,这够有诚意了吧”鸽子难得挺了一回胸。

  凤汐眠唇边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清冷弧度“昔日名震天下的飞鸽一派,如今也不过日此”

  自五年湔烈鸽山庄没落之后,飞鸽一派也由此淡出世人视线鸽子和小六带领的小分队隐于这繁华都市之下,上头没有牵线后头没有资金收入,的确就如凤汐眠所说不过在垂死挣扎,继续苟延残喘罢可鸽子至今也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听完此言脸色由和转怒露出一副将要与の决裂的神态。

  凤汐眠淡淡转过头来“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们成天躲在这地下室里和这些个老鼠有何区别?都不过是一些乌合の众”

  “你什么意思?”鸽子拦在凤汐眠前面“你拿这飞鸽图腾来找我们,说要带我们找到烈庄主如今我们已经坦然相待,难鈈成你要出尔反尔”

  凤汐眠微微后靠,看向

还有那些最基本的东西啊吃喝,网络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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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看他愿不愿意做

其实可以用手机做微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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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可以赚钱,是自己找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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