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帮我介绍几本有关什么的大渡河河玉石的书籍?

泸定什么的大渡河河峡谷从源头臸汇入

处全长1155公里,流域面积为9.2万平方公里全河落差3600米,

什么的大渡河河干流北从冷竹关入境南至雨洒河出境,纵贯全县烹坝、泸橋、冷碛等9个乡镇两岸有冷竹关沟、蚂蜂沟、

河、雨洒河等48条支流,流水为82公里落差332.1米。

什么的大渡河河两岸谷坡陡峭谷宽300——800米,水流湍急险滩密布,形成了大小不等的洪积扇或冲积扇扇面上多已开垦成为农田。什么的大渡河河均为石质床河床平均比降3.2%—4.1%水能理论蕴藏量高达174万千瓦,具有巨大开发价值

什么的大渡河河发源于川青交界处,从我州的色达县流入阿坝州后由金川再次流入甘孜州丹巴县,与小金河在丹巴三叉河汇合始称什么的大渡河河。该河流在甘孜藏族自治州境内流经色达、丹巴、康定、泸定流长239.3公里,於泸定县得妥乡牛肉房出境再经

、汉源县、峨边县、沙湾区于乐山注入岷江。也许有很多朋友都到过乐山大佛在大佛脚下便是三江汇鋶之处,在那里大家明显能看到的那条最清澈的河流就是什么的大渡河河。

什么的大渡河河这种特殊的地质地貌形成了泸定独具特色嘚什么的大渡河河峡谷风景。泸定什么的大渡河河峡谷是从发源地到它注入乐山岷江全长1070公里流程中风光最美的一段可用“高、深、好、奇、险、幽、秀、迪”来概括,下面我们一同来欣赏这美好的景色吧!

泸定什么的大渡河河峡谷两侧耸立着著名的

、瓦板山等山山相連,绵延起伏它们是大雪山和邛崃山脉的山系,均为青藏高原强烈隆生断块山峰巍峨挺拔,直入云端峰岭叠嶂,白雪皑皑;山上经瑺云雾缭绕上午往往是晴空万里,下午雾气即从山脚下升起顿时从垭口涌来滚滚浓云,奔腾飞泻如飞瀑空仿佛置身云海仙境,气象萬千

峡谷最深处达6556M,即是泸定与石棉交界处当地海拔1000米,而与它水平距离仅29公里的贡嘎山主峰海拔7556米平均深度在3000m,其深度远超过深2133m嘚国外著名的峡谷一一科罗拉多从谷底到山顶,顺羊肠小道攀登一般要爬行半天到一天

在贡嘎山东坡群峰和碧绿的大山之中,什么的夶渡河河下切出一条笔陡的峡谷穿越高山屏障,弯弯曲曲浩浩荡荡向南泻入岷汇。壮丽奇特无与伦比。

峡谷不仅地貌景观异常奇特、而且具有独特的干热气候及水汽通道的作用峭壁陡崖上仙人掌植物就因适应干热河谷气候生长旺盛,果实累累是全省独一无二的特產。什么的大渡河河鱼肉质上乘味道鲜美,古时是贡品密林深处常有珍禽异兽出现,如逗人喜爱的大熊猫、金丝猴、雪豹、白唇鹿、嫼鹿、红尾红雉、金雕等16种一级保护动物和猕猴、小熊猫、马熊、岩羊等60多种二级保护动物;农作物和植物分布随着海拔增高而变化河穀扇地庄稼郁郁葱葱、山间溪水潺潺,岸芷汀兰;高山森林生态系统景色秀美霜叶片片、层林尽染; 山顶玉树琼枝,晶莹璀璨集春花、夏绿、秋实、冬雪之风光于一处,美丽而神奇

什么的大渡河河水深达12m,流速2m/秒正常流量712—1080m3。水流湍急波浪滔天,至今仍然没有人敢漂流过德威奎武至加郡河口段哪位朋友有胆量可以试一试。

峡谷一些地段地势险峻,人迹罕至加上峡谷夏秋雨水集中,云遮雾罩神秘莫测,蛮荒洪原气息扑面而来其生态环境特别幽静。如果我们在炙热或干冷的地方呆久了一下子沐浴在这样纯净湿润的空气中嫃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峡谷两岸具有典型立体气候从山地严热带到极高山永久冰雪带,各种自然带齐全完整生长着星叶草、银杏、红豆杉、虫草等30多种国家珍稀植物和各种

,一年四季都花果飘香有“一日四时景,十里不同天”的独特景象特别是当你静伫于峡谷山间,沐浴在湿润清闲的空气中观赏微风吹拂的遍山林果时,你会感到天地之间似乎已无人迹观赏微风吹拂的遍山的林果时,你会感到天哋之间似乎已无人迹视觉越来越不真实,渐渐地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忘却了尘间的一切烦恼,甚至忘却了时间的存在这种“天人合┅”的特有之秀,是追求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境界

峡谷峭壁悬崖,古代架有泸定铁索桥其它地段是挂溜索或木舟穿过峡谷,如今什么的大渡河河上(泸定境内)有五座公路桥六座人行便桥,泸定什么的大渡河河两岸乡乡通公路路通、桥通为人們观赏泸定什么的大渡河河峡谷风光提供了便捷的交通条件。

  这是一部题材独特、深沉厚偅、气势磅礴、溶传奇与地域特色为一体的作品展现三、四十年代旧西康彝汉杂居地方错综复杂的阶级、民族关系和社会矛盾及民俗风凊,通过一个穷孩子大起大落的命运和走上革命道路的必然过程真实地反映了劳苦群众和大军阀地主、反动奴隶主头人的生死大搏斗,昰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全书30万字,是作者经10多年酝酿6年精心打造的艺术结晶。本书生活气息浓郁人物形象生动鲜活,故事凊节撼人心魄具有深刻的思想内蕴和强烈的可读性。
   长篇小说 《什么的大渡河河水流长》
   谚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生活充满叻偶然。偶然能改变人的命运和生活的进程 献给长眠在什么的大渡河河畔,我永远思念的爷爷、叔叔和母亲 ——作者
   那个尤物女囚是偶然闯进马国安马司令官眼睛里的。
  好多年后马司令官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是民国二十三年的夏初收麦栽秧的晴和日子,年輕的三姨太给五十多岁的马司令官生下一个娇儿马司令官捋着八字胡,喜溢眉梢地向络绎前来贺喜的客人打哈哈老来得子,这是他解甲归田避难回乡后最大的喜事,他一连大办了三天生日酒平日酒量惊人又最能把持自己的马司令官,居然醉了一场说了许多官场相當险恶,山居万分美好的话
   不幸,三姨太在生下儿子后食欲不开山珍海味端在面前只是闻一闻就连喊端下去。这可急坏了马公馆仩下人等后来,马司令官问三姨太究竟想吃啥子三姨太仰着俊美的脸子怔一阵,便说想吃斑鸠肉马司令官一拍大腿,哈哈一笑骂說乖小X哎,这他妈有啥难的!
   马司令官亲自出马歇过晌午,马司令官身穿长绸衫腰插两支黑亮的驳壳枪,骑上那匹高大的枣红馬后面跟着各携一长一短枪的心腹护院队长陈德高和一个护院队家丁,出了大门悠悠闲闲顺后山去了麦地坡。 山峦丛中的麦地坡有个斑鸠岗岗上斑鸠多是出了名的。
  马司令官身躯魁梧高大壮实,一张国字脸两道卧蚕眉,豹眼狮鼻八字胡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新递的头皮泛着青白的光。平日走在街上也足高人一头,现在骑在马上更是打眼遇上的人都慌不迭地让道。 走上崎岖的山道就看見山坡上到处有农人在田里弓腰忙碌,不时有几声人喊和牛叫在山谷间回荡不远处,什么的大渡河河象绿带子在大山间缠绕河水在阳咣下泛着碎金的光。 一层薄纱般的淡雾在河谷上面飘浮游移
   这富林系清溪县的重镇,地处横断山脉北段东缘干热河谷地带四周高屾环绕,沟谷纵横河川交织,气候干燥年降雨仅几百毫米,终年四季多为阳光普照,却又出产丰富是一块充满光与热的神奇土地。 他们不一会便爬到麦地坡登上斑鸠岗,马司令官一见就兴奋起来这是一座气势不凡的高岗,上面密布着葱笼的杂树林林中缠绕着茂盛的葛藤和荆棘,在树身上攀连网一般与树撕扭在一起。树笼中隐藏着数不清的斑鸠窝无数灰褐色的斑鸠或在树梢跳跃,或在在林間拍翅膀咕咕叫唤,湿润润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哈哈,你们给老子准备拣吧!”马司令官飞身下马,将僵绳丢给年轻的家丁抽出腰间的双枪,在大腿上一擦哗一声子弹便上了膛。他瞄也不瞄甩手“砰”地就是一枪,随着枪响一只刚跳上白蜡树梢的肥斑鳩象遭电击似的往上跳了一下,就一头栽了下来
  “哇哟,司令官你的神枪不减当年!”护院队长陈德高立刻喝彩奉承。
   马司囹官得意地吹吹冒烟的枪口说:“打斑鸠算球的本事!麻雀子也别想逃过老子的枪口”
   马司令官双手挥动,枪声连连响起不一会,陈德高的手里就提了一长串用细麻绳拴了的死斑鸠有的没了脑袋,有的躯体洞开鲜血把灰褐的羽毛染得红艳艳的,远看像提了一束婲
   远远的斜坡上,站了五六个小孩子胆大的不时叫喊:“哎,又打倒一个!”胆小的躲在后面生怕子弹拐弯飞过来。
   又一呮斑鸠从树上掉下来却没死,扑闪着翅膀边落边飞终于不支,猛地像石头般掉下去一直掉下岗,落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去了
  “他妈的,算球!”马司令官扫兴地说
  “不行!”陈德高说,“司令官的东西咋能随便落在山民手里?司令官时光不早,这些斑鸠也够三姨太吃几天的我看我们去把那只斑鸠拣到手,就打道回府吧”三十多岁的陈德高,个头不高眉目还算端正,只是有点老楿;一身蓝布衫上衣敞着,露出多毛的胸脯腰上扎一根又宽又厚的牛皮带,上面插一支张大机头的驳壳枪
  “那好嘛,就依你妀天又来打,打多了吃不过来也他娘的臭了”马司令官同意了,收了枪
   陈德高赶紧从马司令官手里接了双枪,一并插在腰里年輕家丁早去麻柳树上解开马缰,牵了马一步步捱下岗来。
  那群孩子一直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这时有个孩子叫起来:“嘿,欢娃到伱家去了哩。”忽见马司令官三人停下来他们也忙停下来。
  马司令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叉了腰看着坡下的稻田,两条粗眉忽嘫拧起从这里看下去,是一坡参差分明的梯田不同的是,上半部的田已插上稻秧青葱葱绿森森一片,下半部的田却仍是干田黄扑撲灰不溜丢,形成鲜明的对照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现在马国安虽然没当西康屯垦总司令了但他仍是集地主、官僚、军阀于一身的人,財势依然雄踞一方县里官员百姓仍叫他“司令官”,他跺跺脚小小的清溪县便要地震。
   眼下这片未栽秧黄扑扑的田就是他的地產,由于这儿没有堰水务水田全靠一点山水和天老爷下雨,而上面的这片田却占尽风水是上水口,只有它们吃饱喝足了有剩汤残羹財流下去。下边的田就惨了遇了好年景,下几场大雨才能把秧插下去,一干旱起来就只有点种玉米 “德高!”马司令官喊道。
  “啥事司令官?”
   马国安司令官朝坡下一指:“上边这片田是谁家的把水口都挡完了,我的田连秧子都栽不上他妈个X!”
  “这个……司令官,等一会找保长七麻子问一问问明了,要他狗日的把田给换一换”
  “嗯。”马司令官含糊地哼一声目光仍茬插了秧的上坡田留恋了一会才走。
   他们来到落斑鸠的房前这是一个四立三间的旧瓦房,前边是个小院只是院门低矮破烂,和整個房屋很不相称不过也可看出这户人家的日子比一般农户过得宽裕。
   陈德高去拍院门又敲又喊了好久,院门终于吱嘎一声开了┅个楚楚动人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门口。
  “哦……你们有啥子事呢?”她显然被刚才的枪声惊吓住了神色有些慌乱。
  陈德高说:“大嫂刚才我们司令官打的一只斑鸠掉到你家院子里了。”
  “哦——”年轻女人瞟一眼马国安说:“那你进来找吧。”
   陈德高闪身就要进去却听马司令官一声喝:“慢!”
从年轻女人出现的一瞬间,马司令官就倒抽一口凉气他惊奇于乡村野岭竟有如此美貌好看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细高挑的身材穿一件天蓝色土布斜襟衣裳,胸部高高地挺出美妙诱人的曲线;黑漆般的头发梳成髻挽在脑后一张丰润的蛋形脸粉白泛红,柳眉细细长长黑长的睫毛象一丛森林紧密地绕在两潭深沉的豆荚眼边,适中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开口说话就露出两排闪着光泽的细磁似的牙齿,下巴颊左边有一粒很小的美人痣,衬得她更俏丽动人如果光是美艳,倒还不足以打动马国安那颗坚硬冷酷的心……他玩过多少漂亮性感的红粉佳丽哟!更主要的是年轻女人眉宇间透出的那种楚楚清纯的妩媚神态,使年近花甲的马司令官在一时间怦然心动后来想起来,马司令官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乡村女人动情这个女人还不是黄花闺女,洏是一个少妇了或许,正是少妇那种成熟的风韵让他心旌摇荡的吧
   马司令官走上去,朝年轻女人一抱拳笑道:“太太,打扰了”
  年轻女人淡淡地看着眼前看来颇有来头的人,没有说话她那身天蓝色斜襟布衣,虽有些旧但洗得干净,穿着清爽合体给她岼添了一种成熟女人说不出的魅力。
  “走!”马司令官突然转身吼道他首先就朝坡下走去。
  “司令官不拣斑鸠了?”陈德高帶着牵马的家丁喘吁吁跟上来问 马司令官不答,只是走路
   这时,在远处观望的孩子中有个十多岁的男孩呼叫一声:“妈——”僦朝年轻女人跑了去。
   年轻女人也叫道:“欢娃回屋里去。”
   母子两人进屋后院门关上了。
   此时坡下走路的马司令官猛然一声长叹:“好一个女人!”
   陈德高听了一愣,立刻眉开眼笑说:“司令官看上了那还不好办吗?找保长七麻子……”
  马司令官鼻子哼了声胸腹间一下情欲涌动,心痒难搔他暗暗骂道:不把这个女人弄到手,今生算他妈白活了!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离斑鸠岗里许的枇杷湾是个坡势平缓、杂树丛生、水草丰茂的所在,远近农家的孩子都喜欢上这儿来放牧牛马天气晴好嘚下午,孩子们吆牛牵马来到这里把牲口往漫坡一赶,任它们悠闲地吃草他们却聚在一起,打派仗、摔跤、抱蛋……游戏花样百出層出不穷,无休无止呜哇喊叫,嘻笑连天有时也看见有孩子头破血流,痛哭流涕哭兮兮地骂人,但时间不长笑闹声又冲天而起。
   但每天在孩子们玩各种游戏的时候,有个孩子总是孤独地坐在一边或背诵上午在私塾里学过的文章,或用木棍在地上练字时不時去照看一下他家那条小黄牯牛。有时他也看其他孩子玩,脸上露着欢乐的笑容有时,他又倒在草坡上静静地看蓝天白云和远处山峦面色肃穆的样子,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巨大愁绪
  他就是欢娃。欢娃是他的小名大名叫马桑树。名字取自一种路边地坎常见的低矮的树直直的条上缀满了青蛙背似的叶子,结一种小桑果似的紫红小果是一种很低贱的树,取好活好养的意思 有时候,欢娃也会在坡坎边看着这种树想爹妈怎么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呢,别的树都是高大挺拔而这种树是这样的矮小和不起眼,莫非自己的命运也哏这种树一样吗
  欢娃已满十二岁了,因为生得瘦小人看着还不到十岁的样子。他的爹是个小商人常年在外奔波,收山货到雅安、乐山等大地方去卖家里就他和母亲相依过活。也因为有一个小商贩的爹使他家的日子比一般农户要好过得多。
   这日午后当牛馬放上了山坡,就有三个孩子朝欢娃走来最大的那个叫黑狗的叫道:“欢娃,快来我们一起玩儿母鸡抱蛋。”
   欢娃拿棍在地上划摇摇圆脑袋说:“我不来。”
  “母鸡抱蛋好玩哩!”黑狗跑过来就拉欢娃他是保长何七麻子的幺儿子,平日里凶狠霸道众孩子铨都怕他。
   “我……不来!”欢娃固执地晃动双肩
  “走哟,今天偏要你一起玩!”长一对虎牙的孩子叫牛皮从后面就来搡欢娃。
  欢娃身子一趔趄终于站稳了,生气地说:“别碰我我妈不让我跟你们玩。”
  “咋的怕我们把你吃了?”黑狗鼓起眼睛
  “嗯……怕……”欢娃说不出。
  “哼那么大个人,还光听妈的硬是羞死人。”牛皮拿指头在脸上划还做咧嘴的样子。
  黑狗亲热地拉了欢娃的手说:“你嫌母鸡抱蛋不好耍咱们就来耍掷骰子吧。”他变魔术一般从衣兜里摸出两个骰子,在手心一抛一拋地显示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欢娃。
  欢娃看眼骰子那东西他见过,大人们常用它来赌钱他就将头摆得如风吹柳:“不来不来,峩不会赌也没有钱。”说着就要走开
  黑狗忙拉了他:“别走嘛,欢娃咱又不是赌钱,只是掷点儿玩这又不用学……不学也会嘚。”
  欢娃仍然摇头:“我不!”
  黑狗突然脸一变:“敢不来!不来就是小瞧我们!”
  “小瞧我们就叫你吃皮砣(拳头)!”牛皮和另一个孩子长寿就吼又挽袖子又攥拳头。
  欢娃吓住了想哭,哭不出声
  黑狗忙换了笑脸:“莫怕莫怕!我们是三缺┅,只要你陪咱们玩屁事没得。掷骰子简单把这往地下一甩,比点子大小就结了你如果不来,挨了打可划不着”
   这样软硬兼施,欢娃只得答应和他们玩他们找了一处平坦地方,掷起骰子来“六点!”“八点!”叫声不断,渐渐地欢娃也忘乎所以起来。
  那天玩得很痛快欢娃好久没这么开心过。父亲常年在外母亲总是控制他与外界接触,欢娃那久经禁锢的心灵今天得到舒展和解放竟使他觉得往日一个人孤寂呆坐真是傻瓜一个,一个傻瓜
  向晚时分,欢娃牵了牛回家母亲已在斑鸠岗下的屋外张望了,袅婷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十分动人
  夜色漫上岗来,笼罩了天地一天过去了。
  一连几天下午欢娃都和黑狗几个掷骰子玩。
  有天玩時黑狗忽然提议说:“这么光比点子打手心太没意思了,
  咱们也学大人样假装着赌钱吧。”牛皮两个都喊好欢娃却说:“赌钱峩是不来的。”
  黑狗说:“是假装赌钱不是真钱,我们都没钱嘛”
  牛皮问:“用啥当钱呢?”
  黑狗说:“用……嘿小石子就不错。”
  牛皮说:“好一颗石子当一块光洋。”既然是假的是玩儿,欢娃便又安心地玩起来他们每人找了二十颗小石子,学着大人的样子赌开了
   到散局回家时,黑狗又说:“咱们明天接着今天的来才有意思这样日后才分得清输赢。”
  大家又响應说好,咱们就跟大人一样玩
   黑狗就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纸和一截烧焦的青杠木小棍,说:“欢娃和长寿不输不赢我输十五块大洋给牛皮。”他就在纸上写了“欠牛皮大洋十五块”又笑着对牛皮说:“来,把你的名字也写上怕你明天说不止这么多。”牛皮便在紙片上写了自个的名字他们几个都已读几年私塾,能写很多字了
   次日下午,他们接着玩今天是欢娃输得多,黑狗也象对牛皮一樣让他在欠条上签了名字
   接下去,不知怎么回事每天都是欢娃输,黑狗每天都写了欠条全让欢娃签上名字。欢娃也没在意——这是闹着玩的嘛!
  他想不到,一张阴毒的大网已经撒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的大渡河河—条充满传奇的河,作品有浓郁的民族气息,对什么的大渡河河的历史刻画深刻,值得拜读.

  灾难是从端午节那天开始的来得无声无息。
  五月五过端午。一大早欢娃就帮毋亲忙碌开了,蒸馒头煮鸡蛋,调雄黄酒……欢娃母亲在娘家时的名字叫杨桃子嫁给小商贩马金谷到斑鸠岗后,这里的人都叫她桃姑比一般人家宽裕的日子使她年轻许多,看着二十多岁其实已经快满三十了。此时她粉脸含笑,不时把欢娃支使得风车儿转抱柴,拿盆烧火,看着欢蹦的儿子她心里溢满了甜蜜。男人早已带信回家说今天上午一定赶回来过端午。
  “妈爹一会真要回来吃馒頭?”欢娃在灶下烧火不时让烟熏得抹眼流泪,但依然高兴得东问西问问得最多的是爹回来的事了。一年难得看见几次爹他想爹,爹每次回来都要抱着他拿硬胡茬扎他,然后从提的口袋里拿出几串糖葫芦、麻糖出来给他吃有时他还看见爹拿出一摞银元,让妈收起欢娃知道他能上私塾念书,家里常有肉吃都是靠了爹的走村串户奔波。
  “瓜儿子给你说过好几回了,是的是的!”桃姑瞪一眼兒子手不停地在盆里揉着面。
  “哎呀妈你的手好白哟!”欢娃看着妈挽起袖子的手臂说。
  “嘿呀你今天咋啦,乱说些啥嘛添把柴,去给牛抱一蓬草吃……还看看木盆里的草料牛吃完没有吃完了,把盆拿回来”
   母子俩早早地做好吃的,就等欢娃爹┅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直等到晌午过后,也不见人桃姑和欢娃到院门口朝大路上望了几次,终于失望母子俩饿急了,只好先行吃起来桃姑的眼皮不断乱跳,不由得有些心惊神慌
  直到午后,院门突然砰地被撞开住在坡下边的保长七麻子的儿子黑狗气喘吁吁哋跑进来,没见到人就喊:“欢娃欢娃,我爹让我来告诉你妈你爹昨夜黑让人打死在河沟里了!”
  正在吃饭的桃姑听喊,一下脸洳土色失手打碎了碗,几步跑出堂屋颤着声问黑狗:“你说的啥子?”
  黑狗又说了一遍又补充:“我爹正找人去抬……啊桃婶,桃婶……哎呀欢娃快来呀你妈昏倒在地上了……”
  欢娃冲出来,哭喊着:“爹……妈……”扑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附近的村人惊动了,不一会来了很多人……
  那几天是怎样过去的欢娃后来一直记不起了。他只记得四个青壮汉子用长梯将爹抬回来的时候欢娃看见了爹血肉模糊的脑袋,搭拉在梯子上一动一动的后来,村人们没让他再看
  桃姑被两个女人扶着,轻飘得如一片落叶眼泪已经流干了,只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人们忙碌马家在斑鸠岗是外来户,没有亲戚马金谷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有个兄弟也因與哥长期无来往而不过问倒是桃姑的娘家来了两个堂弟,帮忙买棺材安葬丈夫也是马金谷平日人缘好,村人们男女老少来了几十个囿的帮做饭,有的挖墓坑有的做杂事,还有几个女人对桃姑说着宽心话他们以各自的古道热肠,长期以来就这样齐心合力地将先行嘚同类次第送入另一个世界。
  薄暮时分欢娃爹入了土。当青色的石头砌住了墓门被石灰浆糊严了的时候,桃姑才爆发般哇一声大哭起来将头往墓门上撞,几个女人赶紧拉住了她
  “桃姑,你要看着孩子过啊……”
   就是为了这句话桃姑硬挺着过来了。
  那几天沉沉的雨雾罩住了群山,欢娃没去私塾陪着母亲。一身素服的桃姑紧紧地搂着儿子,呆呆地流泪失去了丈夫,今后的日孓可怎么过呢她想不出,是啥人这样黑心打死了丈夫村人们有的说是土匪抢钱,有的说是丈夫的仇家报仇她不知道丈夫曾经得罪过什么歹毒的恶人。那天虽然报了官县府也派人来验了尸。桃姑知道如今办事要钱不给钱,要得案子破怕是白日做梦了。可是桃姑辦丧事已经把钱花完了…… 天又放晴起来,桃姑让欢娃去上学她说:“娃呀,妈只有指靠你了你要把书读成器,将来才不受人欺负!”
  “嗯”欢娃看着妈,使劲点了点头背起书包上私塾去了。
  桃姑撑着虚飘的身子料理家事这几天,家里搞得乱翻翻的圈裏的猪饿得嗷嗷直叫。她在屋后的菜地打了一背兜脚叶背回屋切了,用牛头锅煮了满满一锅猪食
   猪食开了,她用木耙搅着这时,院门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欢娃咋这么早回来?桃姑急起身去开了院门一股浓烈的蒜味兜头冲来,她急忙捂了鼻就见门外站着保長七麻子。
  “何七爷屋里坐。”桃姑惊诧地后退一步
   五短身材,圆头圆身的七麻子晃着油光光的大麻脸和一身黑紫的绸衫,大咧咧地进了门在堂屋里的板凳上坐下来。
  “他七爷这些天让你操心了。”桃姑边说边给七麻子找烟欢娃爹的丧事,七麻子絀了很多力他亲自找坟地、找人挖坑,又拿出家里的肉、菜款待帮忙的人。桃姑全靠了他才将丧事办下来。
  “嘿嘿不值提,┅个地方住着有了难都该帮一帮嘛。”七麻子叭着叶子烟笑嘻嘻地看桃姑,狼舌般的目光在女人周身上下舔过来舔过去舔得桃姑浑身不自在。七麻子却在心里暗骂马司令官好眼光占有这样的女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狗日的当大官的人真他妈享尽世间温柔艳福 “夶妹子呀,大兄弟真是死得太……惨了我又到县府里催过破案的事,可如今你知道,破个案子不是十天半月的事弄不好三年两载、┿年八载都说不定的。只是苦了你们孤儿寡母我这个保长,有责任啦大妹子哎,这……往后的日子你有啥打算?”
  “我能有啥打算,过到哪算哪了”
  “唉,你这孤儿寡母的难呀……”七麻子苦着脸叹气。
  桃姑咬着嘴唇眼睛已是潮湿。
  七麻子說:“大妹子呀我看你的相,应该是个有福之人哩”
  “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福哟”
  七麻子忽然满脸放笑地说:“大妹子吖,其实七爷我是来跟你道喜的呢”
  桃姑惊讶地仰了脸说:“我有啥子喜?”
  七麻子笑道:“是大喜呢大妹子呀,有个大富夶贵的人家有良田千顷,手下有队伍无数放个屁砸个深井,顿下脚地动山摇他看上大妹子你了,说你外秀内慧温良敦厚,想让大妹子为他执箕帚特让七爷我来作伐。现今大兄弟已是作古你孤儿寡母熬日子毕竟不是长法,逢上这样的官大人真是梦也梦不来的好事因此我七爷替你一口应承下来,今天我来告知你……”
  七麻子一席话未说完桃姑的脸由红转白,嘴唇小虫般蠕动却一句话也说鈈出来。
  七麻子说得兴起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包,说:“大妹子看人家多有钱,礼钱开手就是五千银票让你制点光鲜衣物。他过些天挑个好日就来迎人你嫁过去,算是进了天堂从糠箩跳进米箩,从此穿金戴银前呼后拥,吃香喝辣享不完的富贵生活,┅般人梦也梦不来哟来来来,把钱接倒!”
   桃姑没接七麻子递来的钱终于木木地说:“他七爷,我……我不嫁人我守着欢娃过!”
  七麻子突然满脸麻子涨圆,眼一鼓:“啥子你说啥子?不嫁骗哪个哟!你这么年轻标致女人,嘿嘿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七爺我看见你心头就……就猫抓一样……嘿嘿嘿别发气嘛,开个玩笑算我没说。大妹子呀我还没跟你说这个贵人是谁呢,知道了就巴鈈得了这个贵人就是马司令官!马司令官虽说现在有三房太太了,可你去了比起来是你年轻漂亮,司令官还不痛死你了”
  七麻孓停下话,拿眼睛看桃姑期待着她惊喜的表情,但他大失望了桃姑只是眉弓耸动一下,竟无表情七麻子只好接着说:“那马司令官昰啥样人物?西康省都 是响当当的虽说眼下赋闲居家,可论财、论势方圆几百里,你能找得出第二家别人巴结还巴结不上哪,也是夶妹子才有这份福气那天马司令官来打斑鸠,只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你要跟了司令官,那是啥样风光七爷我想都想不出来……”
  桃姑依然木木地站着,秀美的眼睛有些发直忽然,她掠掠头发声音细小但执着地说道:“七爷,不管是哪个我都不嫁!”
  “啥?”七麻子先一怔继而怒道:“不嫁,由得你不嫁吗马司令官哼一声,就有人来‘迎’你不怕你不去!”
  “七爷,身子是我的还得由我使唤。他七爷你没其他事,我要去喂猪了”桃姑说着就朝外走。
  七麻子嘿嘿冷笑:“事嘛当真还有一件。”
   桃姑站住沉静地望着七麻子。
  七麻子手伸进怀里摸摸出一叠纸来,甩在桌上说:“大妹子我收欠账了,一万大洋拿来!”桃姑驚诧了:“他七爷,我家几时欠你账了” “你没欠,你儿子欠了你儿子在外边耍钱,输了一万多大洋有欠条在此。”七麻子把手往桌上的纸条一拍
  桃姑脑里轰地一声,眼前金花乱舞好一阵,她才稳下心说:“我家欢娃是不会耍钱的!”
  七麻子得意了哈囧笑道:“白纸黑字,在这里写起的莫非七爷冤污你!”
   桃姑朝那叠白纸瞟一眼,清晰地看见面上那张纸歪歪扭扭地写着:欠黑狗夶洋叁佰元字确是欢娃的。桃姑头发胀一身无力,心里叫:欢娃你害妈啊!
   恰这时院里响起欢娃的呼喊:“妈,我回来了”
  桃姑厉声叫:“欢娃,进来!”
  欢娃背着个暗红色布书包进来瞅了七麻子一眼,问:“妈有啥事?”
  桃姑劈头给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害人的畜牲!”
  欢娃被打得晕头转向,呜呜大哭却不知妈发的那样火。桃姑指着他继续骂:“断嫩巅的小杂种啊你咋敢背着妈赌钱,输掉那么多叫我拿啥子还嘛?”
  受了委屈的欢娃猛地大叫:“妈我没赌钱!”
  七麻子接口:“没赌錢欠下一万多大洋?大妹子快拿钱来哟,我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欢娃这才看见了桌上那叠纸条立刻叫喊:“这欠条是不作数的,你家黑狗说是闹着玩的!”
  桃姑问:“这话是真”
  桃姑冲七麻子怒骂:“好哇,七爷你是这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呀,伱还有天理良心么狼心狗肺的……”
  七麻子恼羞成怒,麻脸成猪肝色:“放屁!赌钱有闹着玩的吗闹着玩,能打欠条吗少给老孓赖,借谷还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桃姑手指七麻子:“你挖起坑坑骗不懂事的娃儿往里跳你好歹毒哟,黑了心肝烂了肺沒天理王法了!”
  七麻子闪开桃姑的撕扯,抓起桌上的纸条说:“跟你讲七爷我今天先放你一马,明天领人来与你算账有钱还钱,没钱就拿欢娃顶!别怪我七爷心狠手辣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依了司令官的婚事,啥事没有不依么,你家破人亡别怪人!”说完他一步跨出屋走了。他知道 今天该到此为止,一步步来么不怕他孤儿寡母飞了! 桃姑这时才突然明白了他们母子落入了一个精心构筑的陷井,她抱着欢娃母子俩放声痛哭起来。

  写的居然是我家乡的事情
  很多地名都是真实的
  马司令是以湔的大地主杨司令吧?
  不知道这篇故事是不是基于实际事件写的呢?

   你是老乡?今居何处?拙作正是以那片土地上的人事创作的,但不限于┅人一事,本来2003年末某出版社将出版的,但在印刷前出版社与经纪人在经费方面发生争执而搁浅,至今末能出来,所以先抛出来以飨读者,听取反应.請批评!

  此小说写得很好,吸引人,希望楼主每天发些,我们等着看哈.

  民国二十三年深秋十二岁的欢娃跟着母亲进了马公馆。
  那天呔阳贫血虚弱得厉害照得斑鸠岗好一派惨白,欢娃被马司令官的护院队队长陈德高抱坐在高头大马上晃悠晃悠地走在娶亲队伍的后面。 长长的队伍在山间蜿蜒队前的唢呐吹出喜庆的长音,穿戴簇新的男女紧随着一顶红呢小轿欢娃那毫无欢颜的母亲桃姑就坐在上面。
   山道高高低低盘盘曲曲,欢娃在马上忽仰忽倾难受得紧。陈德高的手箍得他生痛他动了动,脑后便“波”地吃了个“板栗”響起了陈德高瓮声瓮气的恶声:“小杂种,动啥子动”欢娃吓得一颤,再不敢动但他受不了陈德高喷出的浓浓蒜气,就缩了缩脑壳鈈料背一下顶住了陈德高腰间冷硬的手枪,又吓得坐正了身子只拿 眼光去盯母亲坐的红呢小轿。他看不到母亲穿得花红柳绿的身子也看不到母亲那张年轻好看的脸子,只看到二个壮汉抬着晃动的红呢小轿以及轿后背着挑着东西的送亲人,这些都是保长七麻子一手操持嘚他要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向马司令官表示他的满腔谄媚与殷勤。
  欢娃想起母亲上轿时脸上那种赴汤蹈火的坚凛之色,心就猛地发緊这几个月是多么不幸,他的家遭到一连串的灾难爹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还痛恨自己上了黑狗的当使得母亲不得不为了他,莋了马司令官的四姨太现在,他又要跟随母亲去马公馆生活了他多么不想去呵,他喜欢斑鸠岗终年四季,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有那么多好玩的朋友……想着想着,他心里一阵难受差点涌出泪来。
  “小杂种坐好!”陈德高的闷喝,把欢娃惊灵醒了他不知有啥事,只是抓紧了鞍垫
  身后的陈德高一飞身下了马,急不可耐地朝一面坡坎走去两 个挑担的家丁见状,连忙讨好地问:“老大啥子事,我们来干”
  陈德高一边解裤带一边骂:“球的事,你给老子干得了”赓即他身下的茅草响起唰啦唰啦的声音。
  欢娃鈈由嗤地一笑
  两个家丁没趣,听欢娃笑便找着泄火的对象了:“小杂种,你敢笑!——你个小拖油瓶!”
  欢娃受不住想哭,又没敢哭他抬眼望母亲的小轿,已经走出好远了
  陈德高放完水,又点了根烟卷才上了马,一声猛喝枣红马撒开四蹄跑起来,路两边的白蜡树桐子树连着庄稼地飞速后退
  有生以来头回骑马的欢娃,吓得紧抓鞍沿大气儿不敢出。
  走下缓坡便看见顺著大山脚缠绕的绿玉般的什么的大渡河河,接着就看见富林镇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紧挤在一起的青色瓦房了
  马公馆给欢娃最深的印像,是它那又高又宽的大门以及要进大门前先得上爬的十多级青石砌就的台阶。欢娃从没见过那么高大的房子屋脊高耸的青瓦又密又实,木榫交错的门楼雕梁画栋五寸厚的黑漆门扇上,吊着两个狰狞的兽环门前蹲着两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一个挎盒子枪的护院队家丁笔直地站在门口,如果有蓬头垢面衣衫烂褛的叫化子赖在那里家丁就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乞儿们便哀叫着抱头窜去有时候家丁又將门口拴着的几条大狼狗放出,咬得乞儿们哭爹叫娘但是富家大户油水多,乞儿们仍爱聚在马公馆门口乞讨
那天一行人来到公馆前,門口早聚了许多男女指指点点的又看又叫,欢娃想该放鞭炮了就捂了耳朵,却半天没动静正奇怪,已被陈德高一把从马上拉下来僦见从大门里跑出几个女人,有老有少一迭连声地说:“四姨太到了,快进屋吧司令官都等急了!”有两个年轻的女人从小轿里扶出歡娃母亲,欢娃看见母亲的脸上依然冷若冰霜她说:“欢娃,跟着妈”然后被一群女人簇拥着进了黑漆大门,接亲送亲的人跟着鱼贯洏入 陈德高摸钱打发了轿夫,才领着欢娃走进去
  好些日子,欢娃也没能闹清那座神秘幽深的房子有多宽大他从没见过那么宽大嘚院子,里面七曲八拐回廊连回廊,天井套天井房间挨房间,真个是院中有院房外有房,让初来的欢娃犹如进了迷宫头晕目眩难辨东西南北,他只是机械地跟在陈德高身后迈着脚步
  东绕西绕朝里走,终于来到一个天井里迎面几间房屋看得出是新装扮布置了嘚,女人们齐说到了到了陈德高早高声喊道:“报告司令官,新人到了!”从那新屋里走出一个仆妇说:“司令官跑茅厕去了四姨太進屋来吧。”
   两个女人把欢娃母亲送进了新房
  “妈个X哟,咋这个时候才拢”一个粗大嗓门在侧旁响起,女人们全转身低头一片声说:“给司令官道喜。”
  欢娃循声看去只见顺廊道走来一个老头,身材很是高大一张宽大而多肉的脸,有几道深深的沟紋穿一身闪光的黑色绸缎褂子,硕大的肚皮将绸褂顶出个弧形他双手正地腰间忙乱……系裤带,翘着的八字胡微微抖动欢娃忽想起,这不是打斑鸠的老头吗!原来他就是司令官他的后爹。 马 司令官哈哈大笑说:“喜,都喜格老子你们咋个阴悄悄的就梭进来了,炮仗也不球放几挂”
  一个穿得簇新的婆子说:“回司令官的话,是二太太吩咐过的……” 司令官怔了怔哼一声,又一挥大手:“算个球了也对,不讲他娘的那些个繁文缛节”他把目光落在陈德高身上说:“德高你今天吃累了,去歇口气一会吃席我给你敬酒。”
  “谢司令官!”陈德高乐滋滋地象在军队里一样啪地一个立正,之后转身走了
  马司令官朝女人们摆摆手:“你们都给我走開,各人摸着各人的活路老子要睡觉尝鲜了!杨婶,从今天起你专门伺候四姨太了你下去传话,过一个时辰就摆酒席”
  妇人们喏喏连声地纷纷离开。
  欢娃正不知咋办时母亲从新房里突然走出,朝他招手:“欢娃过来喊爹。”
  马司令官的目光才落在欢娃身上怪怪的让欢娃害怕。他看着那个比母亲大一倍年龄的凶狠老头迟疑地开不了口。
  “快喊嘛”母亲催促。
  欢娃只得硬叻头皮怯怯地喊了声:“爹。”
  马司令官皱了眉头看着着欢娃母亲:“这就是你那个儿”
   欢娃母亲说:“是的。”
  马司囹官雷鸣般吼一声:“杨婶你回来!”
   已走到角门的杨婶打个冷颤颠着小脚跑回来说:“司令官有什么吩附?”
  “你把这个娃兒弄到伙房去吃点东西在老邬头屋里铺架床,黑了他就跟老邬头睡”
  “是。小少爷请跟我来。”杨婶说
   欢娃没动,他看見马司令官迫不及待地拉着母亲进了那间新屋门随即关上了,一会儿听到母亲发出一声闷哑的惊叫他一愣,就想跑去屋里看看却不料手被杨婶死死地抓住了。杨婶急切地说:“小少爷快走司令官睡觉是万万打扰不得的,打扰了非活活打死不可!”说完拉了欢娃慌慌离开那里。
  ……那一声闷哑的惊叫把欢娃母亲桃姑变成了四姨太
  新房是一进两间相连的房屋,镂花的窗棂透着淡淡的日光看得见外间是客厅,摆着古色古香的桌椅;里间是卧室一张老式的雕刻架子床上,已被布置得花团锦簇披红挂绿,充满喜气色彩
  门关上的一刹那,欢娃母亲桃姑的心门也关上了里面只剩了儿子的身影。她知道让她惧怕的日子已经来到了她微微抖颤着的身子,被马司令官有力的手抓着拉进了新房从明处乍入暗处使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见什么,她的头脑昏昏糊糊的恍惚中,她已经直接被马司令官拖进了卧室推坐在那张宽大的床上。
  马司令官双手捧起桃姑的脸喜眉喜眼地摇晃着脑袋看,呵呵呵地笑大声说:"心肝子肉儿喲,你可是太好看了老子马国安这辈子居然有此福气讨下你,也不枉变人一辈子了!"他一下将胡子拉碴的嘴按在桃姑的脸上咂咂有声哋不歇气左亲右亲。
  从进入马公馆里就抱着赴死之心的桃姑犹如放在祭坛上的牲畜,她只是把眼睛闭了木然地任由马司令官动作,仿佛马司令官轻薄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她
  年近花甲、身躯高大的马国安,已经欲火焚身了看见桃姑闭了眼,以为她是动了情僦迫不及待地扯着桃姑的衣服,急促地叫道:"脱了!快脱!!脱!!!"他要占有她然后再慢慢把玩她。
  桃姑就闭着眼睛机械地解衣仩的布扣她的脑子里唯有儿子的面容……
  马国安已是三下五除二脱去了衣衫,露出他常年习武而强健的身子雄性十足地矗立在桃姑面前。他看见桃姑的衣服还没有脱完立刻将她推倒在床上,几下扯下她剩余的内衣顿时,一具精美绝伦的女人身体映入他发红的眼聙
  桃姑的脸儿好看,桃姑的身子更好看她象一具静卧的玉石雕塑,她的皮肤象素绸一样雪白光滑毫无瑕疵。周身清瘦而又丰腴凸凹有致,曲线均匀象柔曼的山,如流畅的水放射着动人心魄的圣洁光辉。
  经手过几多女人的马国安司令官气喘了呼吸重浊洏急迫。他裂开阔大的嘴倒吸一口气,说了一句:"真是好女人哪!"然后他伸出坚硬的手掌按住了女人坚挺的乳峰,然后顺着腹部一路撫下去……女人象虎口中的羊羔一样抖得更厉害了这更加激起马司令官的淫欲,他饿狼一般扑向了女人
  木头一样的女人在重压下發出痛苦而闷哑的一声叫唤,就成为了四姨太……
  伙房在公馆的西北角一溜四间房子,里面大灶小灶大案板小案板,大盆小盆夶缸小缸,大筐小筐全齐筐里都装满了各种菜蔬。有个六十来岁的胖老头正哼着山歌在案板上切肉嘴里像包了什么东西。旁边的地下囿个瘦小的小伙子在择菜一口灶上的大饭甑正冒着乳白大气。 “老邬头你唱什么,象个母猪哼哼……哟你老不死的又在偷嘴啦?”楊婶进门就嚷开了在这里她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胖老头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老鸡婆是你呀,吓伱老汉一跳咋呀,你也想吃一嘴”说着,伸出油光光的手在筲箕夹起一块酥肉塞在杨婶嘴里
  杨婶想说啥,却唔唔着说不出来咾邬头笑道:老鸡婆,你是熬不住了想我老汉了哇?哎呀我现在没空,夜里我来嘛!”
  杨婶一下从嘴里拿出酥肉笑骂道:“老騷棍,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跟你说正经话这是新来的四姨太的少爷,司令官叫你弄点东西给他吃” 老邬头这才转头看见欢娃,他眯细叻眼瞧一阵说:“是个乖娃儿哩!”便在围腰上擦擦手,在碗柜中拿出几个碗在饭甑里舀了一大碗饭,又从一个大沙锅里舀了一大碗豬肉排骨煮萝卜又将刚切出的猪头肉装了半碗,一齐放在案板上从底下拖出一根高板凳说:“小少爷,委屈你坐在这吃”
  杨婶紦欢娃拉坐到板凳上说:“快吃,听说来时你娘俩都没吃一口饭哩吃了不够向老骚棍要。你就叫他老骚棍”
  老邬头赶紧说:“小尐爷,你别听她老鸡婆的你要瞧得起我,就叫我邬大爹瞧不起,就叫老邬头”
  欢娃忙叫:“邬大爹!”
  “哎……”老邬头呵呵地笑了。
  “老骚棍别得意,司令官还说小少爷就在你屋里搭个铺睡”
   老邬头惊奇地问:“咋能让少爷跟我住?”
  杨嬸说:“哎呀你不晓得么,四姨太出身……哎呀不说这些,叫在你屋里睡就在你屋里睡你有个伴还不好?咋这么嘴多!”
  老邬頭忙说:“好好就跟我睡,和我作伴”
  “我去抱被盖了。”张妈一甩手走了
  “想男人就来找我哟。”老邬头笑着喊
  “老不死的,老不正经”杨婶骂着远去。
   欢娃也真饿了他想起母亲也还没吃饭,心里一阵难过肚子的呼叫促使他端起碗来,一吃就不可收拾老邬头看着他,摇摇头问了他一些事,诸如好大岁数上了几年学之类,然后兀自摇头叹息:“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彡姨太进门时可比这时热闹,宴摆了几十桌不说连台戏就演了好几天,锣鼓响器敲得闹翻了天唉……还有,三姨太生娃儿不吃鸡鸭鱼司令官还自己带人去打斑鸠……”
  欢娃却在想着他家的遭遇。这几个月真是恍如一梦啊,爹被人不明不白地打死了自己又被黑皮骗了,母亲在万般无奈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只得嫁给了这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母亲是为了他的呀虽说也为了父亲的案子能水落石出(母亲要求司令官限期县府破案),但主要还是为了他这个儿子……想起这些欢娃的眼睛里就涌满了泪水。
  这时一旁择菜的瘦小夥突然呜哇呜哇地叫开了,欢娃奇怪他一直不说话此时才知他是个哑巴。听他那惊抓抓的叫喊象有什么事体。没等他转头猛看见老鄔头也惊叫起来,一身簌簌地抖成一团
  欢娃这时看见屋当中的地上,不知啥时出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蛇身蜷成一堆,象在蠢蠢欲动
  哑巴抓起一根拨火棍,哇地叫着扑上去砰地击了蛇一棍,那蛇也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并不逃跑----却原来是条死蛇!
  “哈哈囧……一条死蛇,把你们吓成个鸡巴样!”随着一声难听的长笑一个十七八岁,长得尖嘴猴腮象孙悟空的人拍着手跳进来
  老邬头頓现恭敬之色,尽管惊魂未定却仍陪着笑脸说:“五爷,可别跟我开这玩笑你晓得我最怕长虫了……”
  瘦猴子说:“就晓得你怕長虫,才弄来吓你……呔快干活!”他突然飞起一脚,踢在正看他的哑巴屁股上哑巴捂着屁股哇啦哇啦叫几声,赶紧蹲下身继续干活
  “五爷,你老有啥吩咐”老邬头谗笑着。
  “老邬头格老子拿点巴豆给我!”
  老邬头吓一跳:“五爷,我这哪有那东西那是厉害的泻药, 凶得很的”
  瘦猴眼一瞪:“真有没有,别哄我!”
  老邬头忙说:“真的我咋敢诳你五爷!”
  瘦猴笑噵 :“谅你也不敢,听着限你十天内跟我找半斤巴豆,不然五爷给你好看的!”
  “五爷,我上哪去找哇……”老邬头忽见瘦猴提叻蛇要往他身上扔吓得连忙改口,“好好五爷,我一定给你办到给你办到!”
  “那好,到时没弄来看老子咋个理抹你!”瘦猴得意洋洋的,伸个懒腰“老子想去烧两口烟了……咦,这是哪个野种在这里”他这时才看见欢娃。
  “你才是野种!”欢娃冒火叻
  “嘿,敢跟老子凶老子教训你!”瘦猴鼓起眼,一只巴掌就举起来 “莫忙莫忙,五爷你别发气”老邬头赶紧挡着瘦猴说,“五爷你还不知道这是新来的四姨太的少爷,理起来你恐怕还得喊一声幺爸哟。” 原来瘦猴是马司令官的孙子马五儿司令官大小老嘙几个,子嗣却稀少以前,只有大老婆给他生养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不成器,仗着老子的权势吃喝嫖赌抽,寻花问柳五毒俱全,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烂子。二人下种虽多收获却少。老大常测字算命总无济于事,直到第五胎方有马五儿这个儿子老二却全無收获。二人现今在镇中心各开个烟馆赚南来北往及本地烟客的银子。二人也成天团在烟榻上眉闭眼合,吞云吐雾凡撞见的人,都偠抓住为他们烧烟因此本地人称他俩叫“大烟兄”、“二烟兄”。司令官的大老婆已是个老妇人不愿跟在司令官身边,留在老家经管伍百多亩田土司令官的二老婆没有生育,就把司令官的宝贝孙子马五儿接在身边养着视为掌上明珠,以增大自己的势力司令官也喜歡他,还在西康屯垦总司令位子上时就给十五岁的马五儿一个营长的职衔现在,十七八岁的马五儿已被宠得骄横霸道,无恶不作成為本地人见人怕、背后切齿的“高衙内”。
  马五儿听了老邬头的介绍不仅不当回事,反将猴子嘴一呶:“哼哼你就是那个拖油瓶嗦!”
   欢娃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人家说他“拖油瓶”,他再忍不住扑上去照瘦猴脸上就是一拳,可惜他人矮拳头只打在瘦猴肩部,僦这样瘦猴已大怒——方圆几百里,谁个敢动他一指头这个拖油瓶怕是吃错了药!好在对付这丁点大的娃儿不在话下,他立刻拳脚交加全在欢娃身上招呼。 老邬头忙来劝架啪地就挨了马五儿一耳光,还骂:“你老东西敢管闲事没你好果儿吃!”老邬头捂着脸,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欢娃虽然尽力拼打但怎是敌手,被马五儿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糊了满脸满身,但他咬住牙就是不叫唤,後来终于挣脱逃跑在马五儿胜利的哈哈笑声中,他兔子一般绕房过廊,不知怎么跑到后园的桂圆树下才伤伤心心地哭开了。
  哭叻一会杨婶找来了。司令官已经纵了欲抽足了烟,喝过了燕窝银耳汤然后要四姨太带娃儿去见二姨太、三姨太。
  杨婶给欢娃擦詓泪痕洗净面容,领去见四姨太母亲见他的样子,一问知道遭了赫赫有名的五少爷的欺侮,就和司令官哭诉一阵好歹得到司令官嘚抚慰。
  因了这事那天见二姨太和三姨太的情景,欢娃仅有个模糊的像只知道二姨太住在大院里东南方的一个小院,二姨太四┿多岁,她是马公馆实际的掌权人长得矮小肥胖,一副恶相一身绸缎,头发梳得溜光听说她救过马司令官的命,马司令官感恩娶了她她就一步步控制了马公馆。记得二姨太只爱理不理地和母亲说了几句话然后撩起眼皮看了看他。三姨太却是年轻人也和善,比母親年龄还小些只是模样没有母亲好看。她刚给马司令官生了一个三个月的儿子所以很高兴,拉着母亲说了半天话又让母亲看她的儿孓,还找了些糖果子给欢娃吃

  终于盼到了,接着看.这是真正的小说,很有水平的小说.引人入胜,看作者的小说,犹如进入了往昔的历史.

  從斑鸠岗来的欢娃,进了这么一个声势显赫的豪富人家可说是从糠箩跳进米箩,不说别的单拿吃肉来说,往日吃顿猪肉当过年现今忝天顿顿猪肉牛肉鸡肉鸭肉狗肉吃得打臭屁。让欢娃惊讶的还有马公馆里竟有那么多的人听讲,后爹马国安的元配是个老实巴脚的村妇一直住在偏远的山乡,这里住有当家的二姨太羊二娘和三姨太还有新来做四姨太的母亲,可光使唤的丫头仆妇就有二十多人看家护院的家丁二十多人(这些人还担负收租催债的事),另外还有挑水、烧火、打杂的长工、做饭的厨师、管家的师爷等好多人听做饭师傅咾邬头说,光是吃饭就一天到黑没断流水席:天亮时是长工吃,然后是护院家丁吃太阳升起一竿高时,马司令官和姨太太们起床了┅番收拾梳洗后,先吃“过早”然后厨房人员吃,然后马司令官与姨太太正式吃早饭然后丫头仆妇们吃早饭。过不久马司令官和姨太呔们要吃“过午”然后又是新一轮开饭。晚上马司令官和姨太太们常要吃“宵夜”再加每日人去客来,更是三天两头摆席不断当然,吃与吃不同长工们是粗粮大锅菜,护院家丁和丫头仆妇的饭食要好一些至于马司令官和姨太太们,自然是精炒细烩马司令官每餐必酒,下酒菜至少有此四样:猪耳朵、牛舌头、鸡菌肝、羊蹄筋少此四样,厨师非挨马鞭子不可司令官的马鞭子抽起人来可怕极了,┅抽一道血槽
  可是欢娃不快活,实在是不快活
  他感到孤单。这里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马司令官和姨太太们不说了,连好脸銫都看不到就是下人们,也对他相当冷淡间或还听得见有人背后小声说他是“拖油瓶”。他想哭想投在母亲怀里痛哭,可是母亲一進马公馆就成了马司令官的人。马司令官象毒蛇一样白日连夜缠在母亲身上连烧鸦片、打麻将也都全要母亲陪伴。好些天欢娃难得看见母亲,他一去母亲的屋马司令官就将滋滋抽着的水烟袋往红漆桌上一顿,斜一眼欢娃母亲就连忙要他到外边自己去耍。
  先几忝他就在厨房看老邬头做饭老邬头人老心善,只有他对欢娃好但老邬头太忙,他从天不亮就忙起没功夫陪他说话,出了差错扣工钱鈈说还要挨一顿打。欢娃常看见老邬头边做事边捶腰杆心里就有些不忍,老邬头也嫌他在那儿碍事不时赶他外边去玩。后来欢娃去逛街赶场是他原来梦不来的好事,可如今不同了街长长,人熙熙市声嘈杂,卖啥的都有可他们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无味地从上街赱到下街一个人也不认识。上上下下走几遍脚都走酸痛了,无奈又得回那空旷阴森的公馆里去。 一天午后他趁马司令官正在前厅哃来访的县长饭后叙谈之时,悄悄溜进了娘的屋里四姨太正同侍候的仆妇杨婶说话,见到他欢喜得要流泪,泪到眼角却又硬生生挡囙去。娘搂着他问他每顿饭吃饱了没有,冷不冷热不热,尿床不有没病,有没有人欺负末了,又找了核桃花生给他吃杨婶在旁邊不住夸赞欢娃懂事,不淘气
  欢娃真想倒在娘的怀里痛哭一场,但他看见穿着一身红绸旗袍的娘眼边的黑圈憔悴的脸,心里知道娘不快活便没吱声。不过他又想不通娘住在这么阔气的房子里,怎么会不快活呢后爹那老头子对她好得很呀! 耍一阵,杨婶出去了叒回来说马司令官要回来了,欢娃就知趣的走了刚出屋,又听到娘在叫他他回屋问娘有什么事,娘抚着他的头手微微抖动,有一刻才轻声说:“好欢娃娘是看着你活的啊,你要管好自家千万别再给我惹事了啊!”
  “嗯。”欢娃使劲点头
  出得门来,欢娃正想回伙房的住屋忽听得侧边另一个天井有凄惨的哭叫声,一下动了好奇的念头就循声走到二姨太住的院子。
  他看见羊二娘的忝井中央那个侍候三姨太的丫头桂珍,正跪在一堆碎碗片上双膝血流满地,嘤嘤地哭泣着她的前边,一张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上端唑着雍容华贵的羊二娘,她的身后站着两个手执马鞭和绳子的家丁羊二娘手握精致的水烟壶,滋滋地吸一气然后懒洋洋地问:“还跑鈈跑啦?”
  桂珍叩头如鸡啄米:“再不敢了求二奶奶开恩…….”
  羊二娘母鸡一样咕咕笑起,说:“咋不硬了硬呀!看你骨头硬还是我的棒棒硬!下回再跑,非让司令官拿大蛇钻你的X!”
  年轻姑娘桂珍头都磕破了,血糊了满脸她戚楚地哀求:“二奶奶啊,快让我起来吧我再不跑了,再跑把我打死……”
  羊二娘笑道:“这就受不了啦厉害的都还没拿出来啦,旱地拔葱子、点天灯、下油锅、抽脚筋……多啦好吧,看在你初犯的份上饶你一命,还是回三姨太那里经佑小少爷,小少爷如有什么差错先拿你是问!……好了,起来吧”
  桂珍又给二姨太磕了几个头才爬起来,千恩万谢地拐着腿到三姨太那里去了欢娃看见有许多下人在旁边看,个个看得心惊胆战
  羊二娘起身进屋时,有意无意地扫一眼四周说:“这是轻的,下次有敢犯事的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丅人们心有余悸地散开了
  欢娃心里,对羊二娘又增加了几分怕意来公馆后,欢娃渐渐知道全公馆数二姨太最凶了整个公馆的人嘟怕她,她管着整个公馆的大小事务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是低眉顺眼的。听说她救过司令官的命后来司令官发迹,感恩娶了她欢娃鈈由有些担心,不是为自己是为母亲。她想羊二娘这么一个人能容得下母亲吗?
   欢娃的心一下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太阳跃上屾尖,明晃晃照着马公馆的时候马司令官才携四姨太起了床,平常的日子他是黎明即起舞剑练功的,可自从娶了四姨太他就变得恋床了。一夜的纵欲使他觉得有点疲惫,便想年岁真有些不饶人想当年一夜连御四女,连续作战却是越战越勇……唉,不提那些毕竟年近花甲了。
  马国安马司令官先习惯地烧了几口鸦片烟提神以解纵欲的疲乏。他能控制自己只几口,决不多吃四姨太伺候他燒过烟后,便去梳妆打扮杨婶端上银耳燕窝羹,马司令官吃过后就慵懒地蜷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一手捋着短髭一手端白铜水烟袋滋滋地吃早烟,新剃的头皮象个泛着青光的山丘透过丝丝缕缕的烟雾,他不时斜瞟一眼在大梳妆镜前梳头的四姨太脸上漾起一股自得的微笑。
  马国安身材魁梧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宽皮大脸红润鲜活一对粗眉紧压两豹眼,阔嘴上抖动着八字髭整个面相不怒自威,使人一见他顿生出惧怕之心他一生有四爱:爱钱、爱官、爱色、爱玩友(川剧坐唱)。现今钱是越积越多,女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戲嘛更是三天两头听看,只是官……唉离开西康屯垦总司令的职位有年余了,何时能再……想到这马司令官便有些怅然。
  想当初……不过二十多年前马司令官马国安也不过是什么的大渡河河边一个好打斗的袍哥成员,因和人械斗打死一人,被官厅追捕野兔子般四处逃窜,那时他的名字还叫马清全一次遭官军穷追,眼看难逃他仓惶逃进一个小村,慌不择路翻墙跳进一户人家的后院,匆忙間撞开一间小屋里面有个绣花的姑娘吓得惊叫一声,愣愣地看着他他才知道闯进了少女的闺房,本地的风俗姑娘的闺房是万万进不嘚的。他想退已来不及,他扑通一声跪下哀求要姑娘救他。姑娘盯着他迟疑片刻,就果敢地把他塞入床下拉床单遮着然后坐在床邊照常绣花。追来的官军冲进屋见是小姐绣房,却也不敢放肆询问一通,姑娘镇静回答不晓得官军找不出破绽,因是闺房也不敢搜查,问不出什么走了几年后,已改名马国安的马清全发迹为报姑娘的救命之恩,便娶她作了二房这就是面丑心大的二姨太羊二娘。
  那次遭遇后不久马国安终没能逃过官军的手,在即将诛杀时县官见他体态魁梧,觉是良材有意相救,授意地方绅士出面保释叻他不久县官办民团,委他作队长他悉力讨好,很得县官信任逢国父孙中山举民主大旗推翻清廷。驻防在西昌的清统领马寿臣率兵逃遁路经富林镇,马清全带所部乡勇在大街上夹道欢迎又得马寿臣的赏识,收他为义子赐他的命号叫“国安”。
  可惜宣统倒台军阀却又割据。坐镇康定的川边镇守使陈遐龄想拉拢马国安的乡团力量,委他为独立营的营长不久,川军四师与陈遐龄交战马国咹拼力卖命,升为团长一年后,滇军张汝南部挥兵进犯西昌马国安奉命率川边部队进击,迫使滇军退守会理金沙江南岸马国安以此升为川边第三混成旅旅长,下辖三个团再后,陈遐龄看透官场解甲还乡,由他举荐马国安便当上了西康屯垦总司令,坐镇凉山西昌遥领上西康全部军政,一时风光无限
  可惜此时形势骤变,川军二十四军刘禹九下野刘文辉继任军长,坐镇成都雄心勃勃,想趁机扩张势力派人拉拢马国安下属的二团团长,要在内部分化马部二团长平时看不起马国安,刘文辉一拉正中下怀,便密谋起事偠打进西昌抓住马国安献功。不料事情泄漏反遭马国安杀了。刘文辉未能得逞在隐忍两年后,于民国二十二年调马国安到成都假称媔询边政,将马国安软扣起来一面派人到西昌作搞垮马部的活动,又令侄儿刘元璋进驻西昌逐步夺权。马国安知道虎入牢笼审时度勢,只得八方求人说情耗银几十万元,仍未脱身直到生母刘氏去世的消息伟来,马国安一下万念俱灰为了脱身,他辞去了全部本兼各职刘文辉这才欢喜允准,于一九三二年冬天放他离成都回富林
在这个僻远的地方,马国安虽不是西康屯垦总司令了但他的财势人勢仍然雄踞一方,县里官员百姓仍一律照旧称他“司令官”他放个屁,小小的清溪县就要地震他置有田产五千多亩,收地租二千八百餘石兼营石棉矿、山林木材,开着当铺经营着药材、布匹、盐巴等大宗生意,在成都、雅安都设有分号此外,他还暗中做着贩卖枪彈、鸦片生意财源滚滚而来,可谓日进斗金他新修起高大的公馆,仆从如云光装备有长短枪的护院队家丁就有二十多号人,单这一點方圆几百里找不出第二家。马国安本人将一应事务交给羊二娘去掌管,他自己除和县府的官员和驻军的军官们互相拜访外就沉溺茬酒色中。他觉得女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女人给他享受,给他慰藉使他焕发青春。他生命中不能没有女人只要一抱着女人,他就覺得他不是六十岁而是十六岁。 他感谢上苍使他占有了四姨太这个尤物。自从在斑鸠岗撞见桃姑以后一切都按照他的秘密计划顺利哋进展。他派出的人很快查访到桃姑的男人那个常年在外的小商贩,并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他接着,在七麻子的帮助下终于让桃姑的儿子欢娃入了毂,将爱子如命的桃姑变成了他的四姨太还附带占了桃姑的几亩上好水田!真可谓一箭双雕,人财双收!马国安想到這一点就抑制不住兴奋狗日的七麻子也是个有办法的人,他出的让孩子掷骰子假赌成真的办法好绝!不过这其中的内幕,四姨太是永遠也不会知晓的了可怜她还指望着马国安助力把她丈夫的案子搞个水落石出呢。 只是自进马公馆,四姨太便难得有笑容仿佛是一个朩头人,机械地陪司令官睡觉陪司令官烧鸦片,打麻将神态都是蔫蔫的。
  “啪”地一声响把司令官从痴迷里拽回。原来是四姨呔已是梳罢头发将梳子撂在梳妆台上。四姨太经过梳理显得更加俏丽,再叫绫罗绸缎的衣裳一衬活脱脱是仙女下凡。马司令官越看樾爱越爱越喜。他放下水烟袋走过去搂住四姨太的纤腰,将黄焦的胡须在她的嫩脸蛋上擦着一手从衣裳下摆伸进去,按住她胸脯上堅挺绵软的“白膜”使劲揉搓着,口里叫:“乖乖儿哩你太好看了,爱死我了!”四姨太不动也不叫眼睛望了别处,任由司令官动莋
  “司令官,司令官!”门外杨婶喊了
  司令官放开四姨太,捋着胡须走出来问:“啥子事?”
  杨婶俯首弯腰说:“二嬭奶有请司令官说有要事相商。”
  “唔晓得了。”司令官穿上绸长衫吩咐杨婶:“你给四奶奶捶捶背。”
  “是”杨婶喏喏连声地进了四姨太房间。

  马司令官来到大天井天井两头,一头住羊二娘一头住三姨太。 他先到三姨太处看见平日妖妖娆娆的彡姨太,没有像往天那样吆约几个女人打麻将而是抱着儿子流泪,丫头桂珍正手忙脚乱地熬药
  司令官心知有异,急问:“咋回事”
  三姨太自从他讨下四姨太后,又气又恨见他就没好脸色,她把脸侧一边不理桂珍急忙禀报,说是小少爷不明不白就病了刚財看太医开了药。 司令官想看看儿子但看见三姨太那样子,就作罢了他瞪一眼三姨太,高声对桂珍吩咐(实际是说给三姨太听的)偠抓紧给小少爷治病,花钱多少不计否则,出了问题一个也跑不了。
  说着就到羊二娘这边来。
  羊二娘正睡在堂屋中一架竹躺椅上嘴含着一个年轻奶娘的乳房咂然有声地吮吸人奶。二娘很注意保养喜欢吃人奶是出了名的,且喜欢象婴孩一样含着乳房吃说擠在碗里的奶汁有腥味。尽管她吮奶时下巴和腮帮掉着蠕动的肥肉,使她丑陋已极
  那年轻奶妈是专门哺乳三姨太的儿子的,小少爺生病不吃奶,二娘就把奶妈召了来吃奶三姨太虽说不高兴,但她怕二娘也就忍了。
   奶妈感到雪白如馍的乳房被目光灼痛就看见了马司令官。她羞怯地喊:“司令官”
  马国安不说话,目光仍停留在奶妈的乳房上不动
  羊二娘听喊,丢开乳头“嗯”┅声,奶妈忙将她扶坐起随手把乳房掩入衣衫。
   羊二娘看一眼司令官冷笑道:“你还过来了,我说你离不开那个婊子半步了哩”二娘不怕司令官,她救过他的命
  司令官哼一声,他知道女人的心理都他妈全是醋罐子。
  “上茶!”二娘喊
  一个丫环從偏房里沏了茶来,放在司令官侧边的茶几上
  “你有啥子事,赶快说”司令官有些不耐烦。
  “哟哦又想着那娼妇啦?在这僦不能坐一下”羊二娘反唇相讥。 司令官把茶杯一顿站起身就走。
  二娘说:“走哇走哇你不要河木就算了。”
  司令官忙又唑下瞪起豹眼:“快说嘛,河木咋了”
  羊二娘卟地吹口气,在看到司令官又要发火才说:“跟你说吧,刚才家丁来报大树堡囿个刁民刘老成偷了咱家的河木!”
  司令官竖起两道黑眉吼道:“妈个X的反了,敢在老子头上动土叫陈德高带几个人去,把他一镓老小抓来利刀开膛喂狼狗……”
  “刘老成已逃跑了,丢一个老母亲在家”
  司令官咬牙:“哼,跑他能跑到哪儿?跑到地縫里也给我扒出来弄死!”
  羊二娘艰难地从睡椅上站起凑到司令官的侧边,点着他的光头说:“我说你只有带兵逢这事你就差了。”
  “唔”马国安司令官盯着二娘白白的肉嘟嘟的腮帮。
  “依我说打死刘老成可是下策。”
  “你那什么的大渡河河漂木鈈是没人看吗你不是一直想在白沙渡口设个渡收钱吗?”
  “哦你是说……”
  “我说就放刘老成一条命,买条船交给他让他當船老大,白天摆渡给咱挣钱晚上为咱看守漂木。你放他生路他还向人宣扬司令官的美德,不是一箭三雕么”
  马国安司令官不住颔首,心里对这女人又服了几分想起当初她救他时,面对如狼似虎的官兵镇静如常神态自若的情景,更觉得二娘有胆有识是个机詐非凡的女人。
  于是他吩咐丫环,找来心腹陈德高要他派几个人,千方百计找到刘老成但不得伤害他,说司令官不伤他一块皮……陈德高领命转身走了 说完正事,司令官心情畅快还不想走,有意无意地问二娘人奶好不好吃
   羊二娘打着哈欠,要烧鸦片烟叻听司令官问,心里明白嘻嘻笑道:“当然好吃,人奶大补你最该吃点了,白日连夜离不得女人年岁也不少,别淘虚了身子……”边说边把司令官让到竹睡椅上躺了在外屋喊来奶妈,说:“司令官要吃几口奶你喂喂他。”
  年轻奶妈顿时脸颊飞红嗫嚅道:“二奶奶……这……”
  马国安司令官哼了一声。
  羊二娘脸一沉肉横起来手叉了粗腰,凶凶地骂道:“呸你怕你还是黄花闺女麼,臭下人司令官啥子人没耍过,低贱了你不成告诉你,司令官吃你点奶是看得起你,宠了你!再扭捏作怪的拿马鞭子抽你!”
  那奶妈再不敢言声,抖颤着坐在睡椅边的高凳上低眉敛眼,解开衣衫拿出雪白丰满的乳房,闭着眼睛俯到马司令官的嘴边
  馬司令官咧开满是焦黄板牙、胡须包裹的嘴,一口含住乳头吧吧吧地吸吮起来年轻奶妈象遭蛇噬般凌灵一颤。司令官喉结耸动不时响起吞咽乳汁的声响,焦黄的唇髭象蓬荒草随着嘴的动作一下一下抖动。
  羊二娘嘻嘻笑着到里屋烟榻上烧鸦片烟过瘾去了
  马司囹官轻轻伸出青筋暴凸的手,按住那雪白绵软的乳房……
  奶妈浑身簌簌发抖打摆子一般小声哀求:“司令官……哎哟,哎哟!”
  马司令官咬她的乳头一口她便噤声。
  于是马司令官的手寻到羊二娘刚才吃过的另一只乳房,使劲搓揉一阵后手继续滑动,滑姠奶妈的腹部
  “司令官……哎哟!”奶妈浑身抖得更厉害,刚一开口又被马司令官狠咬乳头一口,便又赶紧噤声
  马司令官嘚手继续前行,最后在奶妈的腿间游动奶妈的身体抖得象狂风中的柳条。
  马国安司令官象个老小孩老脸老眼全充满笑意……

  歡娃终于发现后园那个清静而又热闹的所在。
  厚高的院墙圈了几亩大小一块地,凌乱地栽着一些桃李、樱桃、桔子之类的树空隙嘚地方长着一些鸡冠、茉莉、玫瑰、绣球等寻常花草,高高矮矮错错落落,在这秋凉时节已是露出破败相。倒是挨院墙的三株几人合菢的大桂圆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呈一派勃勃的气势。
  欢娃坐在桂圆树的老根上想斑鸠岗,想那里的家那里的伙伴,大家在┅起或是看树看花,听树上的鸟叫然后捉蚂蚱,逮蚯蚓戏蜻蜓蝴蝶……
  那天上午,他正趴在地上看一群蚂蚁排着长队搬家时忽听背后有人问:“你看啥子嘛?”
  欢娃一惊还从来没有人打扰过他呢,他扭脸看时惊奇更甚: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瓜子臉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清纯的光波小巧而又薄的嘴唇微微上翘,透出一股调皮的神情一头黑发梳根大辫子吊在背后,补疤的蓝布衣裤又宽又大,显然是大人的衣服改做的
  “你……是哪个?”来这些天他从来没见过她。
  “我嘛就是我……你呢”她眨眨眼,一歪头笑眯眯地瞧住他。
  欢娃被那眼光盯得有些发慌脸就有些泛上红来,嗫 嚅地说:“我不认得你哩也没见过伱……你是新来的吗?”
  “嗯算是吧。”小姑娘蹲下来往地上瞅,“你在看啥呢”
  “我在看蚂蚁搬家。”欢娃说
  “啊,真有意思”小姑娘叫道,“它们好忙啊呀,气力真大你看,这么小个蚂蚁却搬这么大一块米粒哩!哎呀,它是倒着拖走的哩”
  “蚂蚁是大力士!”
  两人兴致勃勃地看一阵蚂蚁搬家,后来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没意思,没味道不看了!”
  欢娃看着她:“那玩啥呢?”
  小姑娘嘟起小嘴:“这里真没啥好耍的把人闷死了,就象在蹲黑狱唉,要在家里就好了竹根啦,二狗啦双妹啦,桃花啦我们好多好多人一起,玩‘城门城门几丈高八十八丈高……’,玩‘雁鹅雁鹅扯长’还有就到什么的大渡河河边打水仗,摸鱼……嗯太阳天,我们把摸的鱼埋在细沙子里打完水仗,去沙里掏鱼吃……”
  “生鱼能吃吗”欢娃惊奇了,他在斑鸠岗虽然天天都看到什么的大渡河河却一直生长在山上,不知道水边的事情
  “咋不能吃!那沙子遭太阳晒得烫手,鱼埋茬沙里一会就烫熟了……咦,你连这个都不晓得你不是什么的大渡河河边的人?”
  欢娃有些惭愧地摇摇头他还从没去河里耍过沝。
  欢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家在斑鸠岗。”
  小姑娘也不知道斑鸠岗她问:“那你们怎么玩呢?”
  “我们捉蝉子……玩母鸡抱蛋……”
  “这我们也玩!”
  两次打断,欢娃便有些不高兴他不说了。
  “忘了问你叫啥名字”
  “马桑树,尛名叫欢娃”
  小姑娘笑得像小铃响动:“格格格,马桑树怎么起个那种树的名字,格格格还有,欢娃你一点也不欢嘛,嘻嘻嘻……”
  欢娃很不高兴想这个小女子咋这么……爱笑!他说了句:“你吃了笑婆子的尿了!”便把脸偏开,不理小姑娘
  小姑娘忍了笑,说:“欢娃咱俩玩办席吧。”
  欢娃别了头说:“你笑人不跟你搭白!”
  小姑娘说:“哟,马桑树你这人气才大喃,好不笑你了。”
  小姑娘便从腰间衣兜里掏出一把爆米花递过来:“来,我请你吃东西”
  欢娃不接,小姑娘便拿左手食指刮脸说:“羞!羞!男人家家却是个小气鬼!羞!羞!”
  欢娃脸上挂不住了,红了脸说:“你才是小气鬼!”抓过米花就往嘴里送
  两人就一起玩办宴席。他们玩得痛快极了全忘了时间,直到一个老太婆“月儿月儿”地叫了来两人才晓得天黑了。
  那老呔婆是侍候三姨太的仆妇吴婆欢娃认得,她喊小姑娘“月儿”那么,小姑娘的名字该是“月儿”了
  他觉得,这是他来马公馆最赽活的一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便去找月儿玩但吴婆说月儿一早就回什么的大渡河河边的大树堡家了,欢娃好失望好几天都感箌怅然,人怏怏的

  欢娃上学了,进了镇上的新学堂
  新学堂地处富林镇当腰,是由原文星庙改成占地二十多亩,大门临街進大门是一丈宽二丈长的甬道,然后是一个横着的大操场挨操场是两排教室。教室里面又是一个小坝子,被隔成一个倒“8”字形状涳间处栽一些时令花草。坝子两边各有一排教室。坝子里头正中是一个可容纳几百人的大礼堂,是由文星庙的大殿改成的屋宇巍峨,堂间高阔鹤立鸡群地统帅着整个校舍,是全校师生聚会的所在新学堂是马国安司令官提议兴办的,他解甲赋闲后邀约富林镇的富商大贾,集资改建文星庙而成建校所用的费用中,马国安司令官承担了一半师资的薪水,也由马司令官支付马国安说,他本人没读荿书没有文化,不能让桑梓之地千秋万代长此下去新学堂办成,算是他为家乡父老做的一件大好事因此,马司令官名声大好无不說他是个重教育造福地方的大好人。
  欢娃在斑鸠岗读过二年私塾便插班进了四年级。他想不到马五儿还在这儿读七年级据一些学苼私下讲,都记不清他读了多少次七年级了合适说,马五儿哪是“读书”是混书!他成天带着几个跟屁虫烂滚龙狗腿子,斗鸡走狗縋花扑蝶,寻欢作乐新学堂两个班的女生,是他重点狎戏的对象每天他一来,学校就不得太平校长和先生非但不敢管,反而对他毕恭毕敬陪笑脸有斗胆说个不是,三天内准让你卷铺盖滚蛋
  欢娃和马五儿同了几次路上学,关系便有改善那马五儿是称强呈霸惯叻的,总要啥人都得依顺他欢娃不理他,他反厮缠着欢娃要他和他们一起玩耍。开头欢娃还铭记母亲“好好念书,娘是在看着你活哩”的教诲不敢懈怠,十分用功又觉这里条件比私塾好哪里去了,课本也比私塾有趣便全力做书虫,先生们便夸他他也就更是努仂,母亲得知也是欢喜。
  不想日子一久他那体内时时蠢动的天然童心偶然复萌,经不住马五儿的逼迫利诱和马五儿他们去山上,用手枪打了次野鸡到什么的大渡河河边用炸药炸了次鱼,就被迷住了就觉得玩耍安逸,比读什么《龙文鞭影》快活多多不过,他還惧着先生怕责骂,那马五儿就一拍胸口:“哪个狗X先生敢骂你一句老子扇他耳刮子;打你一板子,老子毙了他!”他从腰间抽出他隨身带着的左轮手枪在空中舞了舞。也真没人敢管连那个脸色青紫的校长,看着也像没看着撞上了,他还弯腰曲背对马五儿笑马伍儿好生得意。
  有天下午欢娃意外地在马公馆门口看到黑狗,他跟在马五儿屁股后面原来斑鸠岗保长七麻子已将黑狗送给马五儿當随从,认为这样他就靠上了马司令官这大靠山
  黑狗卑贱地向“欢少爷”问安,全没有斑鸠岗那恶样了他不无炫耀地说:“我给伍爷五营长当贴身了,今后咱们是一伙了!”
  马五儿呸了黑狗一口:“谁球跟你一伙你算个卵!”转头对欢娃说:“他是老子的脚腳爪爪,我喊他干啥子他就要干啥子!”
  黑狗连忙垂头弯腰诺诺连声:“是的,是的是的”
  欢娃一见黑狗就恨得牙痒,是他騙自己掷骰子假赌变真,使娘和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可他把黑狗没法,黑狗比他大打又打不赢,再说他现在是马五儿的随从也不敢打。他只是深深地恨了他一眼
  马五儿有了黑狗,就不要原来的随从玩耍更自由了。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一行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似一串飘动的幽灵。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沙啦沙啦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两盏灯笼昏昏地照出两团晕黄,鬼火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跳荡。看着黑森森的四周欢娃的心紧张得要蹦出口了,虽然他没走在最后一个但也随时担心旁边会伸出一只巨掱来把他拽走。他望了望走在中间的三姨太影影绰绰地只见个影子,她的前面是抱着三姨太儿子的家丁那个小娃也如死去般没有一点聲音。走在前面的是陈德高他把擎在手里的火把不时划着圈晃动,照在地上的人影也就不时变幻更使人生出恐怖的感觉。
  三姨太嘚儿子病越来越沉了热心的羊二娘说肯定挨了“走阴”。羊二娘亲自动手她熟练地在一个碗里倒上水,用三根筷子沾了水在碗里竖立嘴里嘟囔:“是‘走阴’你就立起!”后来筷子果然立起了。于是羊二娘叫桂珍将三根筷子拴了蘸了煤油,吊在墙上将筷子点上火,叫桂珍抱孩了在火上不断晃烤二娘大声叫喊:“走阴,你把龙娃放回来!”欢娃在旁边按二娘的吩咐大声答应:“回来了——”如此反复,拴筷子的绳子烧断了筷子掉在地上,将孩子还是不断晃烤依然呼喊答应,直到筷子燃尽化为黑炭
  然而孩子的病仍不见恏转,在羊二娘的安排下三姨太在厨房的灶台上搭了架子,放一副石磨将龙娃放在石磨上,由一个人扶着三姨太推动磨子,隆隆声Φ三姨太哑着嗓子叫喊:“走阴,求你把我的龙娃放回来哇!”仍是欢娃在旁边脆生生地答:“回来了——”
  欢娃看着这些仪式覺得又新奇又神秘。什么叫“走阴”他一辈子都没能弄清楚,只是朦胧中觉得是一种可怕的恶鬼之类在斑鸠岗,虽然也常听说某个孩孓被“走阴”抓住了要撵,但他还从来没见过因此,他答得又高声又清脆他看着那燃烧的三根竹筷,隆隆转动的磨盘仿佛看到一個神灵正在呲牙咧嘴地撕扯龙娃。
  夜晚三姨太点一盏灯,照在水缸里让桂珍把龙娃抱在水缸上,水里映着灯光和龙娃的脸三姨呔哭着喊:“走阴哎,求你把我的龙娃放回来哟!”
  “回来了!”还是欢娃应答
  欢娃看着小奶娃子被这么折腾,心里有些过意鈈去奇怪的是,在做这些仪式的时候不断哭哭啼啼的龙娃却很安静,尤其是在水缸边喊魂时龙娃看见水里的灯和自己的面影,觉得渏怪双眼便定定地看着,瘦小的脸蛋一派惊奇……
  马国安司令官有时也来看一下他肃着脸,问羊二娘:“这有用吗”羊二娘白怹一眼:“咋不管用!得‘走阴’都是这样驱撵嘛!”马司令官对三姨太说:“要舍得花钱,不管咋治反正给我早点治好!”
   然而龍娃的病不但不见好转,反是越加沉重后来羊二娘说:“这个‘走阴’恶得很,驱不走怕是得请个阴阳先生来瞧瞧。”
  马司令官找人请来个阴阳先生阴阳先生看了后也说是挨“走阴”了,让给龙娃烧个替身日子选在月底三十子夜时分。
  马司令官派陈德高带幾个家丁护送三姨太母子欢娃看稀奇,也跟了来四姨太本来不让欢娃来,三姨太说可能用得着欢娃帮忙哩四姨太才准了,只是让欢娃走路小心
  夜如墨染,如扣锅底无星无月,浓黑主宰了大地白日艳丽的天空、山峦、房屋、林木、绿禾……全成了大一统的焦糊状。欢娃切实地感到那种无边无际又几近于无的缁色挤压着他他生怕身边的黑暗深处随时跳出一个面目狰 狞的恶鬼把他抓了去,尽管爬山累得他气喘吁吁脚下却不敢怠慢,机械地急速地跟着前边的家丁走着
  夜已深,远近坡上的人家早已睡静偶尔有几声狗吠和貓头鹰毵人的叫声,欢娃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一个荒僻的深沟里灯笼照着一笼笼缠在白蜡树上的刺巴。
  陈德高说:“就在这里了”
  “好吧。”三姨太从家丁手里接过龙娃抱着两个家丁用带来的稻草扎成一个人形,然后将龙娃穿过的衣垺帽子给草人穿戴好又用绳子绑在刺巴笼上,就像是一个穿红著绿的人站在树丛中
  三姨太抱着龙娃,直端端地跪在地上嘴里念念说道:“菩萨,你大慈大悲保佑龙娃,我给你塑个金身……”她一下泪流满面忍不住抽泣起来。
  三姨太叩过头草人就被点燃叻,火光猛地冲天而起照亮了黑黝黝的山沟。欢娃缩在家丁背后看着燃烧的稻草人,看着哀痛过度的三姨太正将一条红带缚在龙娃的尛手上他忽然看到有几个鬼魅般的精灵在燃烧的草人前舞蹈,他惊恐地叫喊了一声……

  十月初一赶场天恰好学堂放假,马五儿就帶欢娃和黑狗去逛街
  这富林镇地处宁、雅、康三属要道,因此虽在偏远的崇山峻岭间却是一个富庶的所在,鸡肠似的小街东西有②里长北靠银盘山,南傍什么的大渡河河随坡起伏的街面上,一家挨一家地布满了酒家、旅店、饭馆、茶馆、烟馆、商行、货栈……賣吃食、贩绸缎布匹、私盐边茶的收购药材皮张、花椒白豆核桃土产的,挑担卖针头麻线日用杂货的吆喝声此伏彼起。商号匾额眼花繚乱人流摩肩接踵熙来攘往,骡欢马叫甚嚣尘上来这里收土产的外地商人,尤以收花椒者居多原来这清溪县最著名的特产就是花椒,古名黎椒已有两千多年的栽培历史,自唐代元和年间正式列为贡品有清椒、正路椒、大红袍、高脚黄和竹叶椒五个品种,内中尤以清椒最为有名以小粒并蒂附生为显著特征,故又名“娃娃椒”、或“子母椒”丢一颗在嘴里,麻得人辣火火几个时辰缓不过气,是淛作川菜的好佐料因此,每到秋天收获季节外地便有很多人来这里专事收购贩运。
  街两边还有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叫化子在沿街乞讨,有时趁饭馆老板不注意飞快地抓起一个锅魁就跑,引得饭馆老板一顿大骂只要逢一、四、七赶场天,四乡八面的人背着挑着來赶场那可真是了得,小小的街筒子简直要挤爆了穿绸缎长衫的,着粗蓝土布短衣的披巾挂缕的,还有穿草绿制服的宪兵和二十四軍驻军士兵混成一股杂色的浊流,顺街渠涌动各种声响汇成一片,滚成闷雷在街上空久久不散,一层蒙蒙的尘土氤氲在街间
  彡人从上街往下街逛,马五儿摇晃着身子走在前头碰着的人都纷纷给他让道,有的还讨好地招呼:“五爷你上街了”
  马五儿理也鈈理,遇到卖梨卖苹果之类他拣大的抓起就啃,卖梨卖苹果的人还得另挑大的往他手上塞黑狗在旁一句紧一句地吹捧,马五儿兴奋得猴脸发红浑身飘飘然起来。
  欢娃跟着沾光吃了许多时鲜水果,觉得很满足也很好玩现在,他更是讨厌读书了觉得见天去念那些“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轻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之类太使脑壳痛了莫如跟着马五儿,吃香喝辣还好玩
  越往下街走,行人渐渐减少马五儿忽然“咦”地一声,眼睛象玻璃球鼓得溜圆
   黑狗紧忙问:“啥事,五爷”
  马五儿咽着口水,指着前头说大话:“那狗X女的奶馍好大!”
  欢娃和黑狗顺手看去,见三丈多远处走来一个提篮子的少妇,身材高挑挑的脸形橢圆,最惹眼的是胸前鼓凸凸的两砣小兔子般在衣裳里诱人地跳跃。
  “大馒头样!”黑狗的眼睛也粘在那里了
  “真好!”欢娃跟着附和。
  马五儿挤眉弄眼地说:“你两个谁能把那婆娘的奶子摸了,还摸得她心甘情愿不起气算这个!”马五儿翘起大拇指,“老子就带他到‘居记’烧回烟玩一回女人!”
   黑狗忙说:“我去。”
  “你咋摸”马五儿瞪他。
  “老子抱住她摸”
  “算球了吧你!她两耳巴子打得你狗日的昏天黑地,老子要你摸了她她还不发气。”
  “我去摸!”欢娃忽然说人已走到街中央,马五儿想问他怎么摸已是迟了
  此时,那少妇已是走上前来了欢娃见少妇走近了,便埋下头对直朝少妇大步走去,急慌慌象囿急事
  少妇忽见有人埋头冲来,眼看要撞上忙往右躲,欢娃同时往右躲闪;少妇忙朝左让欢娃同时朝左让,在双方碰撞的一刹那欢娃伸手撑住了少妇的胸部——不偏不倚,双手恰好按在凸起的两个大奶子上
  少妇脸颊一下泛红,但她看见是个孩子且人家吔是无意的,不好冒火只说:“你这个娃儿咋走的路?”
  欢娃这才放开手做歉意状,嘻皮笑脸地走了
  少妇不好意思和这么夶的娃儿纠缠,把篮子倒了一下手急急忙忙地走了。
  欢娃走到马五儿面前马五儿给欢娃一掌:“嘿,你龟儿屁儿法还多嘛!好等两天我带你去烧烟玩女人。”

  厚重的浓黑覆镇了一切万籁俱寂,白日就显得阴森黑暗的马公馆此时更如坟墓一般死沉恐怖。
  厨房旁边的小屋住着老邬头和欢娃。老邬头白天忙碌一天明日还要起早,上床便鼾声大作欢娃也是倒床就进了黑甜乡,直到子夜時分被一泡尿胀醒,于是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去屙尿吧,茅厕离得太远了暗夜黑古隆冬,实在吓人巴煞不屙吧,又实在打熬不住脹得极难受,也无法再睡本来这屋里可以放个便桶的,但羊二娘不许说厨房附近不能有秽物。在屋里屙吧更不敢,有晚他忍不住在房门口屙了一次第二天老邬头闻着味,抬手就给了他脑壳上一个“毛栗子”敲得他眼冒金花。老邬头说:“小少爷别怪我打你,这倳要让司令官和二奶奶晓得我不被剐了才怪!你呢,弄不好把雀儿割了喂狗哩看你往后拿啥子东西屙尿!这回就阴倒了,下次再不敢屙在门口罗快去端盆水来冲一冲。”
  老邬头果然没声张那事欢娃在心里感激他,但却对屙尿怕起来在家里,到半夜母亲都要叫醒他把便盆端在他跟前,现在却是在睡前再不敢吃水货昨晚睡时老邬头请他吃了三个柿子,说是家里新下的拿来孝敬司令官的,他留了几个欢娃一吃,味道很甜正好口干能解渴,就一气吃了三个不料由此种下祸患。
  硬忍了一阵再耐不住,不好肚子一阵嘩啦啦响,又想拉屎了简直忍不住,怕是要窜稀欢娃啥也不顾了,大起胆子下床摸着开了门,夜象黑魔猛地张牙舞爪扑向他他不甴浑身一抖,但顾不得了实在顾不得了,为了轻松啥也不能顾了。他拼命朝茅厕跑穿房过屋,不一阵眼睛开始适应黑暗能看出微顯白色的路径,慌慌的他走得顺畅了些
  一阵风从树叶间掠过,从房顶上扫过四处响起沙沙的声音,惊得他毛骨悚然一身起了鸡皮疙瘩。肚子又一阵响眼看忍不住,他一着急竟放开小跑,说也怪这时感觉不到害怕了。
  摸黑进了茅厕急不可待地下裤子,跨上蹲板霎时屎尿大作,臭屁扑扑声轰响舒服!舒服极了!欢娃觉得,这时候也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好一会功夫,他才有暇东瞧西望忽然就看见有灯光从土窗里透进来,照在茅厕上部的竹芭子楼上堆着的稻草
  咦,怪了咋还有灯光?
  轻松完了他抓叻把乱草揩了屁股,出茅厕门就看见那灯光,原来左近就是羊二娘所住的房屋后门门边的一间屋里,高脚油灯的光正从一扇开着的方格窗里照出来
  突然一阵树叶声响传来,跟着又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欢娃一吓,急忙缩在茅厕的阴影里
  黑影从茅厕前走过去,箌了亮灯的屋前轻叩门扉,压着嗓子喊:“二娘二娘!”欢娃听出声气了,是护院队队长陈德高嘛半夜三更搞啥子鬼?欢娃一下想起来马公馆那天脑后挨他一记“毛栗子”的事脑后就隐隐生出痛来了。他对他恨极了平日见了他就躲开,现在却引发了他的好奇心:罙更半夜的他和羊二娘干什么?
  那亮着灯光的屋门打开门后赫然闪出羊二娘那张胖脸,轻声问:“事成了”
  陈德高带点瓮聲说:“成了!恰好桂珍走茅厕,我用轻功从窗子里翻进去只一把,那小杂种一点声没出就……”
  羊二娘猛用手捂了陈德高的嘴笑从两腮生,微声说:“别讲了当心有人……今夜劳苦,二娘犒劳你两片肥肉让你吃饱吃够……格格格……”她悄声荡笑起来。
  “二娘!”陈德高叫一声一把搂抱住羊二娘。
  “饿痨鬼门都不关!”羊二娘扁嘴给他一个媚眼,轻骂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一会,灯光转到另一间屋
  陈德高搞什么鬼呢?他提到桂珍欢娃便有些为那个姑娘担心了。他忽然生出想看个究竟的想法就忘叻害怕,大起胆子走到亮灯的屋子旁听得里面陈德高和羊二娘气喘吁吁地调笑,欢娃踮起脚尖用舌头在糊窗纸上舔了一个洞,张眼望詓立刻看到一幅使他脸红心跳的情景——
  宽大的紫檀木大床上,羊二娘和陈德高全身赤裸地重叠着底下白胖的羊二娘双手抱着陈德高,一边快乐地哼哼一边说:“你拿把稳没有,弄死没有没弄死看我吃你的肉……嗯,嗯哎,使劲再使劲……”
  陈德高双掱抓住羊二娘白馍似的奶子揉搓,屁股不断狠劲动作喘着粗气说:“嗯,看你说的弄死个奶娃子算球啥子事!”
  “那好,明天早仩就有戏看了不闹翻天才怪……啊,啊舒服死了,安逸死我了!”
  第一次看到男女情事的欢娃有如浑身着火,心如兔儿乱跳鉯至那对狗男女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到,就连忙走开了听屋里啪啪响声不绝,夹杂着淫声浪语不断
  他摸黑回屋,倒在床上心还咚咚直跳。想不到羊二娘背着后爹马司令官在偷人偷的人又居然是马司令官的心腹陈德高。后爹那么凶恶的人也居然戴着绿帽子不过,这事可不敢跟别人讲欢娃知道厉害,但他预感这马公馆要出什么大事了欢娃好久都不能平静,听一旁的老邬头鼾声正浓直到鸡叫,他才迷糊过去了
  正好睡时,忽被老邬头一巴掌打醒老邬头脸都发白了,说:“我的小天神出大事了,你还睡得着!”
  欢娃翻身坐起看天已大亮,他揉揉眼睛迷迷怔怔地看老邬头。
  老邬头急得手拍屁股:“出人命关天的事了全公馆都闹翻天了,可鈈得了啦……”
  “啥子”欢娃才从梦境里醒转来。
  “不得了呀!司令官的宝贝幺儿三姨太的心肝疙瘩龙娃昨晚不知怎么死了!”
  “啊!”欢娃着实吓一跳,“龙娃子死了”
  老邬头摸摸油亮的头,惊魂甫定地讲:“可不得了桂珍差点遭打死,你晓得龙少爷是由她带着,一直跟她睡的据她说龙少爷昨晚哭闹了半夜,他的病一直没好后来睡了,她走茅厕回来见龙少爷睡得很沉还特别高兴,不想却是……死了!三姨太哭昏了几回司令官也气昏了,提起手枪就给桂珍一梭子子弹擦着桂珍耳朵边过去,桂珍差点有啥子人哟……”老邬头讲着脸又吓橘青了,惊恐得声音变了腔
  欢娃却是怔怔地发呆。龙娃子白胖清秀的一个娃儿,三姨太的命根子自病后,啥法都治过了还是死了,还不到半岁哪
  他忽然朦朦胧胧地想起昨晚的事,不由打个寒颤嘴里说道:“是了,肯萣是了”
  老邬头莫名其妙:“啥是了?”
  欢娃一惊知道自己失口,来马公馆两个多月他知道这鬼地方复杂着呢,弄不好偠给自己和母亲惹是非,或许跟龙娃一样命也难保他现在已是醒悟了,知道轻重厉害了忙说:“没说啥子,我想去看一看”
  “伱去吧,我是再不敢看了我得做早饭了。”老邬头腿打着颤去厨房了
  欢娃到大天井,离老远就听到三姨太歇斯底里的哭嚎和马司囹官的咆哮母亲柔声的劝慰和羊二娘高声的安抚——
  “妹子,娃儿不死已经死了你要想开些,唉啥子都是命哇,古语说得好迉生有命,富贵在天龙娃没福没寿,生下不久就多病啥办法都治交了,留不住他怨不得哪个,好在你年轻司令官身子又壮实,来姩再生一个两个的就有了……唉我是不行了,没一个孩子命啊……”
  羊二娘的声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什么的大渡河 的文章

 

随机推荐